慧娘先想起来,将入睡前把眼睛漂亮的眯成一条细线,如正午时的大猫,娇声道:“你还要出去见人吧?”
这样说,身子却更往萧护怀中挤挤。萧护也正想此事,他不能媳妇回来就什么都不管。本想等慧娘睡了再出去,见慧娘问出来,他歉意地笑笑,柔声道:“我送你床上睡好不好?两天没你消息,亲戚们至交两天没回家。”
慧娘一跳下榻,惊得萧护一笑,慧娘又睡意朦胧揉眼睛,懒洋洋无意伸出手,萧护忙接住,下榻领着她往床前去,慧娘半闭眼睛笑眯眯:“替我谢他们呢,中午晚上要陪客你不必早进来,我睡饱了自然等你。”
“好,”萧护百依百顺。把慧娘安置床上,俯身亲一亲,再用鼻尖抵住她鼻尖,低声道:“你不在,知道我多伤心吗?”他哽咽了:“十三娘,要没有你在,我永远不会快活。”
如果平时无事得了这句话,慧娘会欢天喜地刻心上。可她是有意不回来,就吓得大气儿不敢喘,乖巧无比:“嗯,我也是。”
萧护很喜欢,摸摸她面颊,没瘦也说一句:“瘦了,我这可就告辞了。”慧娘用春花般笑容送他,等到他衣角转出房子,又侧耳听约摸着出了院子,才长出一口气,抚着胸口给自己打气:“千万不能说。”
爱有多少,恨就有多少。
少帅要知道让他牵肠挂肚的人是自己,慧娘心想,麻烦大了接不住。
还是睡觉好。
一觉睡到下午,问问少帅进来过两次,见自己没醒又出去。慧娘心情不错,寻了自己刀出来。展开,雪光般银亮,久违的熟悉感
她满意的叹气:“又归我了。”
萧大帅让人来传话,让她好好休息,萧夫人让庞妈妈来传话,让她好好休息。廊下菊花开了不少,若荷如柳伴着慧娘看花,争着说给她听:“表姑娘们要来陪,都到了院门,夫人又让人来,说吓着了,又说压压惊过几天再接她们。”
封慧娘一下子得到满山满谷的宠爱,扪心问自己,却半点儿不奇怪,似乎这感觉才是对的,是一直就存在着的感觉。
前面大摆宴席,买办们自少夫人回来没一刻钟就派出去,各式水菜源源不断送回来。萧夫人亲自带人开库房,取散碎银两,包赏封儿,给赏封儿,这是给客人的家人。再取价值不一的珍玩金银器,辛苦客人们两天,准备客人们回去一家一件。
小戏咿呀,丝竹奏起,宴设明珠,褥现芙蓉,江南奢华,尽在萧家。
萧大帅和儿子却不在正厅,父子都在大门内往左,走上一百步左右有一个小角门,有三间房子。
门外守着萧北,见大帅父子过来,躬身打开房门,里面有几有桌有床,用一个小小石头屏风隔开。屏风前站着一个人,听到门响,傲慢地回头。他五官端正,气势与一般人不同,总有点儿高高地感觉。
萧大帅和萧护对看一眼,父子一起露出疑惑,萧大帅问:“见你仪表不俗,请问姓名?”萧护欠一欠身子,以手相引着父亲去坐。
关的这个人正是昨天和慧娘拼刀剑的那一个,他见到来一对面容相似,年纪迥异的人就知道是萧大帅父子。
见他们礼貌的客气着,衣着端庄优雅,当父亲的如渊上亭,岩上松,稳稳似能停门外西风。当儿子的关切恭敬,半弯身子伸出手对椅子:“父亲请。”
他暗叹一声,萧氏父子不是好惹的,眼力也比一般人好。他不再隐瞒,人家客气,自己傲慢也没意思。收起傲气,行了一个官场礼节,自报家门:“宫中四品金武卫将军吕春梁。”
萧大帅和萧护父子一起惊起,原本就没有坐着,现在摆出受惊的样子,其实父子心中都冷笑,早知道你是谁。
从你们跟着张同海来到,就探明你们身份。
几百个宫中侍卫,算什么!
“哎呀,这是怎么说的?”萧大帅半要稳住,半要不安,回首先怒目儿子:“你怎么办的事情?”萧护几乎快跪下:“父亲,这想必是误会。”再回首怒目门外萧北,狠瞪一眼,萧北老实的跪下来,垂头胆怯。
吕春梁心中好过一些,他自从昨夜被追捕,恶斗半夜至天明,落入小院中穿行而走,以后自己混到街上无人发现,不想下午一群人撬开他的房门,把他带回来。
他们几百人分散居住,怕被萧大帅发现。今天没有办法,不自报家门就成了贼,冤枉死的不好过,还是明白的活好。
他这四品,和萧大帅相比,一等侯萧护相比,都差得远。萧大帅颔首算还礼,笑呵呵请他坐下,分宾主。萧护侍立父亲身后,萧北起身送茶,关上房门。
见这样招待,想来性命无忧,吕春梁才认真看房中摆设。刚才在房中一呆近半个时辰,心乱如麻,什么也没看进去。
见石头屏风盈盈泛绿,竟然是绿玉璞石。堆砌的是松下老人,悠游泉林,那泉水皆白玉砌成,价值不知多少。
墙上几幅画,冷眼相看,件件像名家所作。
如果是真的,那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吕春梁在宫中见过许多东西,这两件虽不如宫中,却胜过许多王侯家。
朱雀、玄武、金虎三军都说富可敌国,朱雀军国舅爷罢了,他家是皇亲,还能差得了?只另外两家,就谣言从来不少。
吕春梁从画上收回目光,他不仅是个武将,也是个会鉴赏书画的人。对萧大帅道:“都说江南风华,果然不假。”
“呵呵,你喜欢,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