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你真罗嗦。以后你相中人,别找我帮忙。”伍大郎焦躁。
下半天,姚兴献进宫和皇帝说话。并肩也来看烟花。看着看着,姚兴献忽然道:“谢谢皇上。”萧护心知肚明:“你几时和我也这般客气。”
姚兴献嘴角边多出来笑容,看着烟花升空,想到自己头一次见到萧护。少帅很小就半年在军中,半年在江南。姚兴献从军,少帅在江南。过上三个月,有一天少帅过来。小小的孩子,神气活现在马上,头一面就让姚兴献有震撼之感。
以后老帅离军,让姚兴献辅佐;数十年的跟随,功成名就对姚兴献来说,不如萧护接受自己的女儿。
这是几十年的情意在其中,也有萧护不计较肯包容。姚兴献这才谢他,五脏六腑里没有一处不感激于他。
姚副帅没听到张阁老的话,心中团团转的,只有情意两个字。
能成大事者自然有过人的胸怀,想的也会和别人不一样。萧护用事实再一次让姚兴献无怨无悔,他没有跟错人。
君臣看过散开,晚饭时候,太子独自过来。见妹妹们不在,才要问,外面有人吵吵闹闹。三团尖声:“我的最好,就是我的最好!”
“我的多了一个花。”姚宦保寸步不让。
四团不服气,大叫:“取我最大的那个来,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皇后笑:“我们先吃,不用等她们。”小脚步声本来近了,又往远处走。太子心中一直翻腾张阁老的话,起身倒了一杯酒送到父亲面前,低声清晰地道:“多谢父亲全我的情意。”
萧护得了儿子的这一句感激,比得到别人千万句感激都欣喜。接过来饮了一口,余下的送到十三唇上。皇后扶住他的手,忽然真情涌动。眼前这个人,一直对自己不离不弃,就是他很有情意。
十三一气饮干。
外面鞭炮声乱炸,烟花璀璨,华彩却又一目了然。它绚丽一时,落尽繁华而去。不像人心,颇难猜测。
韦昌在第二天离京,张家松了一口气。遇到一个毁坏自己女儿名声的人,还不全家齐上阵。张闺秀没有丝毫的难过,继续在绣楼上足不出户。
韦昌喜欢她,没有得到;张闺秀喜欢太子也没有得到。她也和韦昌是一样的伤心,没有可怜别人的心情。
转眼夏天,离太子大婚渐近,往京里来的人渐多。五月里石榴花开正艳,城门外官道上来了一队人。
两三辆马车,五六个家人。车帘子打开,伸出一个小脑袋,左右转几下,正想认真地看京中的热闹,车中传出苍老的嗓音:“守过,要稳重。”
小脑袋没了精神,悻悻然:“我知道!”缩回去坐好。这是一个十岁上下的孩子,白净面皮,模样清秀,就是多了没精打采,有些怏怏。
他对面坐着一个老人,须发皆白,眼睛严厉地盯着他,像是怕再看不住,他又会出去看风景。
叫守过的小孩子忍不住嘀咕:“就是风景,不就看看风景。”
“为人行事,要行方坐直,不可以乱走一步。已经是京里地面,大家的公子们怎么能乱伸头伸脑,不成体统。”老人厉声。
守过恨不能掩耳朵:“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车外忽起巨声,是泼风般的马蹄声。守过心痒难搔,碍于祖父坐在对面,只能忍住不往外看。当祖父的也理解他心思,抚须道:“等到了家里,让你二叔找人带你出去玩耍。不过,”守过心中一喜,小孩子本性显露无遗,伸伸舌头:“那咱们赶快到二叔家吧。”
这无意的小动作又换来祖父的瞪视,守过老老实实坐着,摆出小大人模样。
才坐好,车外有人回话:“老太爷,二老爷和二太太来迎接您。”老人满面春风:“扶我下车。”又严厉交待守过:“见到二叔二婶,要有个样子,不可以怠慢,也不可以嬉皮笑脸。”守过暗暗翻个白眼儿,这些话每天都说,祖父不累,我听累了。
见车帘子打开,祖父稳稳重重地下车,有家人抱下守过。车外官道如萌,间有红花,守过从江南过来,坐了一路的车,清爽的透了口气,才要欢呼,想到祖父必要责备,只能板起小脸儿,跟在祖父后面来见二叔二婶。
二叔不过几年没见,守过还记得他模样没怎么变。二叔对祖父必恭必敬,对自己就要面沉如水,拖长声音:“啊,守过啊,你来了,你要好好念书,珍惜祖父疼爱你的一片心意。”二婶是个俏丽人,说话也和二叔一样。
换成别的孩子早觉得没有意思,可对守过来说,能进京他很喜欢,又是从小到大听训长大,早成习惯。
反正二叔二婶很快就能说完,他们说完就会对着祖父说话,守过就可以到处乱看。
见远处有什么浓浓的过来,守过一个人看,不指给大人。指给大人,大人要说他乱看,不稳重,不像我们江南曹家的孩子,又要骂。
他一个人有趣地盯着那一处越来越近,脱口而出:“那是什么!”守过在江南从来没有见过,见无数旗帜,鲜明如云。红衣骑士,怒放如血。下面簇拥的是很多马车。
旗上一个大字:“苏。”
大人们听到曹守过的话,看过去,曹二老爷笑了:“父亲,忠孝王进京。”曹老太爷眯起眼有了笑容:“太子大婚,他们是都要进京的。”
守过皱眉,难道我们也是为太子大婚才进的京。
这里离城门不远,见城门上的人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