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话就这么难回?”张家狐疑。萧墨才不吃他这一套:“不难回,你躲到狱里干什么?”张家朝头给他一下子:“我是去保护,你懂个屁!别争了,小子,我就要进去了,快去给我买烧鸡牛肉我揣着,免得饿到太子爷和皇后。”
又进来让衙役们也帮着买吃的,又说好:“看我眼色行事。”
揣着满怀的吃的,张家大模大样地进去,把脖子上戴的锁链晃得哗啦啦响,那架势,比他成亲那天还要神气。
慧娘男装,正和萧谨打量牢房。这里四面栏杆,大家互相看得见。条件也差,地上烂草还有老鼠跑过。
慧娘天不怕地不怕,却怕老鼠,见到浑身上下起一层鸡皮疙瘩,想到自己逃难的时候也比这里环境要好。至少可以不睡湿地睡干地,没有破庙也有旧草屋吧,虽然全是别人丢弃过的。
一面笑话自己养娇了身子,一面看儿子要不要紧。萧谨给母亲一个笑容:“我不怕。”还把烂草清理一下,给母亲收拾一个坐的地方。因母亲装的是自己父亲,萧谨嘻嘻:“父亲坐。”
“回去别对你父亲说让他笑。”慧娘指的是自己看到老鼠就想躲的事。萧谨眼珠子发亮,和母亲咬耳朵:“不说啊,这个……”
慧娘在儿子头上拍拍:“你要吃的还是衣服?”知子莫若母,萧谨不客气地道:“记得和父亲再来看我,我没有名气是不会回家的!”
怕别人听到声音不高,这雄心壮志上就打了折扣。不过在慧娘眼睛里已经是个小小英雄汉。过去的妇人出嫁靠夫,夫依靠不住,就要依靠儿子。
慧娘虽然用不着依靠儿子,可儿子的一举一动全是她的体面。见萧谨信心十足,慧娘又爱又怜:“真是你父亲的儿子。”
她情感流露,在儿子眼中像极了女人,萧谨提醒她:“吭吭,父亲,你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又对母亲悄悄挤眼。
慧娘含笑,略提声音:“是啊,孩儿,先帝虽然故去,他的神灵却会庇护我们的。”对别的牢房缓缓看过来:“先帝对我们的恩德,我们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心里却骂,早死早托生。
慧娘信佛,骂过觉得心口不一,又在心里念佛,信女封氏为夫君查出先帝余党,不得不说这样的话,请菩萨不要怪罪。
别的牢房里没有一个人接话,都只看着新进来的两个人。他们身上是布衣,却精神饱满,和关在狱里有日子,瘦下来的人不一样。
孔道夫叹一口气,又进来一个。这里暗无天日,是在地下,见不到日头也看不到月亮,关久了人精神全很差,身体也虚弱。孔道夫神思恍惚,想着这个人刚才说的话,先帝神灵会庇护我们,先帝呀,你真的成了神,怎么还看着萧护登基?
孔道夫认识的旧同僚中,有听到萧护登基消息后,就一死殉旧帝。孔道夫没想到死,只是纳闷,萧护怎么就能当皇帝?
他怎么就敢自作主张当皇帝?
临安王孙珉是作什么吃的?
这一声叹气,让慧娘有了接话的理由。她看着这个瘦得只有一层皮的人,不管他是不是孔道夫,都问上一声:“这位是孔大人吧?”
同时眼睛注意四周,如果叫错了,那真的孔道夫至少表情会不一样。
孔道夫两眼对着牢顶:“你认识老夫?也是,老夫当年名满天下,桃李遍地都是,唉,这是当年。”这才放下两只眼睛,对慧娘看似随随便便看了一眼,其实眸子里看得极认真,看得慧娘面上一疼,好似让人刮了一层。
慧娘摸面庞,这老家伙眼光狠的,嗷嗷的好似野狼,他心里有多大恨才这样?慧娘心中气愤莫明,忿忿地想,你恨什么!先帝就是一个昏君!
你恨什么!夫君当皇帝就是顺应天命!
你恨……
她强打精神和孔道夫周旋:“我父子正是为大人而来。”萧谨接上话:“父亲,您说的那位刚正不阿的孔大人,就是这一位?”
“是啊。”慧娘露出笑容。
萧谨故作思索:“那个父亲的好友,让我们来声援他的,很久不来,一来就有事情的什么叔叔来着……江夏人……。”
“左闻人。”孔道夫忍不住接话。在他的学生中,肯为他奔走的头一个就是左闻人。萧谨见他这样好骗,暗暗好笑:“是吗?还有一个……”
孔道夫大声再道:“可是张良齐,他他,最近好不好?”
旁边有一个人阴森森:“孔大人,你再说下去,话全让这小子骗完了。”孔道夫心中惭愧,他见到这一对父子面相斯文,就以为是自己学生的好友,又加上入狱很久,知道家人全收监,家人们全发卖,精神更差,遇到可能是熟人的人太过惊喜,忘了防备人。
萧谨转身对那说话的人瞪眼:“你说谁骗人话?”见是一个黑衣面沉无光的普通人,萧谨孩子气发作,叉腰:“你是谁,给小爷报上名来!”
太子忽然入戏,觉得这样子挺有趣,回头对母亲一笑,摇摇还很胖的脑袋,有些得色。
黑衣人眼敛低垂,说话也黯淡无力:“小子,你又是谁?”
“我乃汉中赵氏十八代子孙赵不卓是也。”萧谨瞪眼:“你呢!”慧娘竭力不笑,找不着?这名字真的挺好听。
黑衣人一抬眼,狱中顿时失色,只有他精光四射亮如繁星的眸子闪闪发光。慧娘吃惊,这人好深的内家功夫,怕儿子吃亏,上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