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中坐着的人,丰采如玉,有如谪仙。他穿的是一件玉色长衣,仔细地看却是男人的衣服。衣在烛光红晕中生辉,他的人更光彩熠熠。
笑容中,有过于旁人的神采。
这个人是程业康认识的,前靖远侯南宫复,失踪甚至有人说他和石明都死去的南宫复!
程业康大惊失色步子后退,背后有什么轻轻抵住,石明低沉的笑声传来:“侯爷,别来无恙?”他整洁如妇人的手,按住程业康的后心。
轻推,程业康不由自主往前去,直到在桌子前,肩头被一按,南宫复同时长身而起,笑道:“坐。”
程侯爷身不由已坐下,面上是痛恨:“你们两个逆贼,你们还敢来?”
石明在他身边坐下,眉目见略有风霜之色,别的还是旧模样,还是那俊秀过人的少年。被骂,石明唇角微勾,有笑容:“侯爷,如今别人也当你们母子是逆贼?”
“你们挽留萧护在京中,坐视他大而不管,不是你们母子们有私心?”南宫复含笑熠熠。
石明再道:“你程侯爷,是没有皇位之想?”
“如果平叛,且郡王们全不敢进京,那就只有你了。”
“当然,这其中萧护很是重要。”
两个人一言一语的,程业康脖子上爆出青筋,失声而出:“不!”他没有想到外面还有这个说法,不过想来也是,母亲大成长公主在以前是独揽朝政,在自己私第中会见百官,这是不合体制的事情。
反正全乱了,国丧中公主还能出嫁,长公主拿自己私第当金鉴殿,也无人提及。
只到彭华出来抗议,母亲交出朝政,萧护重组新内阁,这局面才结束。现在百官们的朝会,是在宫中偏殿上。
没有在正殿上,也没有人敢大刺刺坐在金殿上见百官。
萧护也不敢。
程业康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解释什么,他只是认为自己和这两个逆贼没什么好说的,匆忙只有一句:“萧护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制不住他,怎么敢用他!”
石明笑得意味深长:“昔日韩信厉不厉害?还不是死在妇人之手?你和大成长公主……”他眸子不怀好意的瞄来瞄去,下面的话不言自明。
程业康恢复七分冷静,冷笑道:“你们忌讳萧护?要借我的手杀人?哼,他平乱有功,你们休想我会上当!”
“平乱后呢?还有功吗?”南宫复恬然的笑。
“这不要你们管!”程业康眸子微转,先对楼栏杆,又想回身看身后的门伺机逃走。石明和南宫复注意到,只含笑交换一个眼色。
程业康知趣的放弃了,沮丧道:“我一个人弄不过你们俩个。说吧,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石明笑容可掬:“我只想问一件事,你们怎么不用御宝发旨意?”
“啊?!”程业康瞠目结舌。吃吃瞪着两个人,半天才出来一句:“你们?”然后紧紧闭上嘴,再开口,刻意自己的慌乱:“御宝不能乱用。”
说出这句掩饰的话后,程业康才又难过,御玺丢失,估计已经是尽人皆知。他怒目:“明知故问!”
石明和南宫复一起诧异:“真的丢了?”两个人长长地一起出气:“还以为是你们故弄玄虚,又玩的什么招数!”
他们是听到萧护要动兵马,而且在二月初就猜到萧护可能要动兵马,来京中刺探消息,不想听到御玺丢失,石明对南宫复喃喃:“那天全怪你。”
南宫复也喃喃:“你也没看住。”
萧护破宫的那一天,御玺本来是在石明手中,可顾孝慈爆起杀人,后面还有一个使飞抓的小鬼,一飞抓,扯破石明衣服,石明匆忙逃走,顾不上别的。
这是见到石明的最后一面。
程业康也长长的松一口气,面色不仅自如许多,还幸灾乐祸:“你们没有?哈哈哈,老天开眼,你们也没有,哈哈哈!”
“在萧护手上!”石明不客气的打断程业康的笑:“他最爱做敛财的事!”石明对萧护并不熟悉,这件事是听张守户说的。张守户为打断南宫复等人对萧护的拉拢,才说出来这件事:“你拿多少钱也收买不了姓萧的小子,他打仗墙皮都刮,所到之处,蝗虫也不如他!”
言下之意,人家会打仗,能打仗,不会相中你们的东西。
这是张守户后来急了才说出来的话,石明在此时拿出来用一用。
石明是听到没有亲眼见到,不过是说出来让程业康疑心,挑唆一下。而程业康面色巨变,石明捕捉到什么,顺着一丝感觉再道:“他不会不洗劫宫中财物。”
语气坚定不移。
果然,程业康面色又变了一下。
那晚过后,宫中少了许多的珠宝首饰,事后盘算一下,与萧护不无关系。京都护卫们也有人随地乱捡,事后在黑市变卖,让大成长公主拿住,重责了几个。京都护卫因此不满,因萧护向着大成长公主,他们还不敢就乱。
真是,成也萧护……。
程业康骤然停住,下一句按理应该是败也萧护,可这话太不吉利。
“成也是他,败也是他啊。”石明悠悠说出来,南宫复颔首,可见三个人心中想的全是这一句话。
程侯爷的面色十分难看,他不想在石明和南宫复面前示弱,再疑心萧护尾大不掉,也不能当着这两个人表露出来。可是鼻子眼睛全提不出来劲儿,怎么看也是对萧护起了疑心。
房外,有人娇啭燕语:“呀,爷定然早到了,怪我不好,有个客人唤我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