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狂风夹杂着白蒙蒙的冰毛子肆掠着,将道路两边的树木上冻满了一溜溜顺着风向斜飘的冰凝。
这样的天气,如果放在南方,不知要冻死多少人,但放在东远国北方,就是很常见的天气了。
每年九月初,南方还在摇着扇子躲在树荫下纳凉的时候,北方就进入了寒冷的冬季,随着第一场雪出现,气温骤降,很多地方的官道都会彻底被冰雪覆盖,使得官道上冷清至极,恐怕走上几天时间,也见不到半个人影。
而此时,白蒙蒙的冰毛子风中,居然传来一阵阵的马铃声。
马铃声越来越近,自厚重的雾气里,渐渐出现一队模糊的影子,再过一会,终于看清楚了,这一队长长的影子有着百余人,他们正艰难地赶着四五十辆马车缓缓蠕动着。
走在队伍前面的,是一位身材强壮的中年男子。此人似乎不知道寒冷,在这种要命的鬼天气里,居然只穿着一件无袖的羊皮马甲,手里提着一把乌黑的巨大铁弓,露在外面的肌肉呈爆炸型地虬隆着。
壮汉抬起右手,在眼睛上方搭了个凉棚,仔细地看了一下路边的参照物,忽然回过身大吼道:“各位加把劲,还有八里路程就到暗风林了,今夜,大家就在暗风林外面的避风洼歇息。”
“韩短手,我们都听您的。”一群商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韩短手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继续眯着眼在前方带路。
不管从气势、肌肉、眼神等等指标来看,此人理应是高手,按道理,像他这类傲气十足的高手,绝不会喜欢别人叫自己的“短手”的绰号,因为,他的左手真的比右手短了一寸多。
不过,他的左手并不是残疾,而是自小苦练弓术后,持弓的左手每天受到巨大压力,二十几年如一日地苦练下来,自然就比右手短了那么多。
于是,“短手”二字不但不会被他认为是羞耻,反而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事实就是如此,韩短手在这一带,绝对是少见的高手之一。
忽然,韩短手举起手挥了一下,止住了身后众人的行程,从背后那只大大的箭壶里取出一支箭矢搭在弓弦上。
一众商人看到韩短手的动作,大感紧张,纷纷跳到大车后面蹲下身子隐藏起来,从大车的遮掩物后面探出头来往前面看。
可惜,如此天气,以这些普通人的目力,最多能看到六七丈之外,再远些就完全看不清楚了。(注,本书的长度以丈、尺、寸、里来衡量,一尺大约二十四厘米,一里一百八十五丈,大约是444米。)
“大仙保佑,千万不要是盗匪啊!”一个个商人越是看不见前方的景物,越是胆战心惊,不断地在嘴里念叨着。
“父亲。我们这么多人,为什么不站出去与韩大叔一起抵抗盗匪,反而躲在马车的后面等待别人的保护呢?”在冰风中,忽然传出这一个稚嫩的声音。
话音刚落,一个成年人的声音立即响起来:“道陵,收声,你才十一岁,懂得什么啊?”
稚嫩声音却没有停下来,继续说道:“父亲,谁说孩儿不懂了?大家是小行商不假,但每个人都练了几手武技,其中还有凝练出内力的武者。我们是人,盗匪也是人。盗匪之所以长期杀人如麻、横行霸道,就是因为行商们胆小怕事。。。。。。”
“住嘴!”成年人的声音明显带着压抑的怒气,“别打扰韩短手。”
旁边一个苍老的声音小声说道:“柳云山啊,你儿子柳道陵真是初生牛犊。他要是真正见到过盗匪的恐怖,又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呢?不过,柳道陵的年纪仅有十一岁,就能懂得这么多道理,你也该知足了。哎,如果不是因为你家道中落,不得不来做行商的话,以柳道陵的悟性和记忆力,无需十年,肯定是名动一方的大儒。”
柳云山听了老人的话,脸色忽然黯淡下来,是啊,若不是因为家道中落,欠下一屁股外债,被人逼得走投无路,他身为一个读书人,又怎么可能带着年幼的儿子柳道陵来干行商这个职业呢?
还好,在过去的两年里,他们一切平安,还积累了七百两白银,如果再这样下去,最多再是两三年时间,他就能彻底摆脱这段不堪回首的日子,重新走上他想要的生活。
他正想说话,前方忽然传来韩短手的叫声:“大家不用急,只是一群幽狼而已,我兄弟三人无需十几个呼吸就能解决。”
韩短手不说还好,这一说幽狼,众人越发紧张起来,个个吓得脸色发白,没口子地说道:“全赖韩短手神威。”
幽狼并非是传说中的异兽,而是暗风林到凌霄山这一带特有的种类。这种狼类看似体型较小,咬合力却强大得惊人,在复杂的地形之下,行动远比其他狼类更为敏捷,加上毛色以花白为主,在冰天雪地的环境下,就像是幽灵那样极不容易被人察觉,因此被人称之为幽狼,在普通人眼里,完完全全就是臭名昭著的狠角色。
但在韩短手的眼里,幽狼并没有威胁,他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拉开了大铁弓!
“嘣!”
清脆的弓弦声在风中清晰地传入众人的耳里,接着,远处传来一阵狼的惨嚎声。
在柳云山旁边的老者轻声说道:“啊,韩短手在使用连珠箭了吧?呵呵,雇请韩短手作为护卫,价格虽然很高,的确值当啊!”
是的,韩短手已经用出了他的三箭连珠。
幽狼的行动在普通人眼里是敏捷无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