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行心中突然对陆炳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那是一种久违了的信任,这种感觉,自从当年得知陆炳和严世藩重新联手后,就不再有过,李沧行叹了口气:“陆大人,如果你执意要查的话,有可能会和严世藩与那个可怕的内鬼同时为敌,这个中曲直,你可要想清楚了。”
陆炳惨然一笑:“天狼,怎么了,你为什么一下子又担心起我的安危来了?这可一点不象你啊。”
李沧行的鼻子一酸,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和陆炳在一起这么多年,心中已经不自觉地把他看成继自己师父之后的人生另一位长辈,甚至可以说象自己的半个父亲,正是因为对他的感情如此之深,才对他以后欺骗,利用自己,重新与严世藩勾结的行径如此无法原谅,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爱之深,责之切吧。到了现在,两人都已经彻底放下了面具,可以真正地坦然相对,他突然发现就象凤舞一样,虽然自己一直对其冷嘲热讽,但真要是可能失去了对方,却是连自己也无法想象那是多么巨大的打击。
李沧行想到这里,不免动容,密道:“陆,陆总指挥,你刚才说过,你要保全你的家族,不能置你陆家于危险之中,这回的对手非同以往,除了处在明处,位高权重的严世藩外,很可能还有那个一直隐身于阴影之中的可怕内鬼,虽然你有锦衣卫这个庞大的组织,但未必是他们的对手,有可能还要赔上自己的整个家族,我亲眼看着凤舞死在我的怀里,所以,所以不希望你,还有你的家人出任何事,明白吗?”
陆炳的眼中神光一闪,厉声道:“天狼,不必再说了,凤舞是我最心爱的女儿,我对不起她的母亲,更对不起她,所以她的仇,我一定要报,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一个不能为女儿讨回公道的父亲,也不配为人,明白吗?”
李沧行听得心头的热血沸腾,激动地说道:“好,陆炳,就冲你这一句话,我们以前的那些不愉快,也就一笔勾销,在这件事上,你我就跟当年我新加入锦衣卫时那样,精诚合作,同生共死!”
陆炳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很好,天狼,老实说,你肯出生入死,为了凤舞的事情深入龙潭虎穴,我也很感动,今后你我一有重要的情报,就及时通气,我在云南那里的手下,你也完全可以驱使,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拿下现任沐家的当主,黔国公沐朝弼。”
李沧行的脸色一变:“这也可以?”
陆炳认真地点了点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咬了咬牙,从怀中摸出一块金牌,递给了李沧行,李沧行接过来一看,脸色一变:“什么,这是锦衣卫总指挥使的令牌?陆炳,你这等于是把你的权限给了我,那你自己怎么办?”
陆炳冷冷地说道:“我是陆炳,我这张脸就是最好的令牌,严世藩也不敢不给我面子,所以我要查什么,不需要这块令牌,但你不一样,你不是我,就算易容改扮,也只是个西贝货,云南是沐家世代经营的地方,那里的数万军队,也是听沐王府指挥而不受云南巡抚的节制,如果到了紧急关头,你需要拿下沐朝弼的话,这块令牌是必不可少的,有了此令,就代表着皇帝亲授锦衣卫总指挥使的拿人权力,你可以先斩后奏,哪怕把沐朝弼当场斩杀,也是权限之内的事。”
李沧行咬了咬牙:“可是就算铁证如山,沐家毕竟在云南立足两百年,若是严世藩据此打击报复,大作文章,说你陆总指挥把锦衣卫总指挥之权给了一个曾叛出锦衣卫的朝廷军官,那你不是很危险?”
陆炳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坚毅:“天狼,不用说了,我的决心已下,如果你真的在云南有所突破的话,那想必清算严世藩的时候也快要到了,还记得夏言是怎么死的吗?就是一个内阁首辅勾结边将,图谋不轨的罪名,这一点是皇帝无法容忍的,所以你一定要顺藤摸瓜,找到沐朝弼和严世藩明确勾结的证据。”
“当然,这个证据必须是现实存在的,我相信你天狼不至于捏造证据,陷害别人,沐家不管怎么说也是开国到现在的功臣了,又手握重兵,没有确实的证据,逼反了他们,大明的整个西南,也不复安宁了。”
李沧行微微一笑:“放心吧,我这里也有双重准备,上泉信之还在我们手上,必要的时候,就会把他放出来,给严党最后致命一击。”
陆炳先是一愣,转而脸上大喜过望,抓住了李沧行的肩膀:“什么?上泉信之没死?还在你们手中?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沧行点了点头:“当日台州大战之后,我和柳生雄霸,还有戚继光就设计拿下了上泉信之,此人是浙江倭寇的首领,又参与了严世藩一系列的阴谋,当然不能轻易地让他就这么死了,而且倭寇在海上抢劫多年得到的财富,都被此人秘密收藏,我们黑龙会起家之妆,也需要这笔钱,这次在南少林大会上,我们分给各派的金钱,不是从横屿得来的,而是从上泉信之藏宝的地方挖出来的。”
陆炳笑道:“好小子,居然还有这一手,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