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今天全乱了,全乱了。”甘明明哈哈大笑起来。
孙婧万万没想到,孙莹莹回到家里,半天没有理她,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这么直白。孙婧立刻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低级错误,她可以管甘明明叫妹妹,可以管甘代远叫叔叔,但唯一不能随便管孙莹莹叫阿姨,这么一叫就把她叫老了,把自己叫嫩了。
“莹莹啊,称呼只是一个代号,代表不了什么。”甘代远说,“小婧是明明的朋友,管我叫叔,管你叫姐就不对头了吧?”
“大家都平等相待嘛,你也别当什么叔叔了。”孙莹莹的解释让孙婧略感欣慰,“孙局长我见过,有一次去蓝河,还是她和杨重陪我吃的饭呢,孙局长,你快请坐,千万不要客气。”
孙莹莹不等孙婧坐下,就在椅子上坐下来:“哎呀,不想吃了,没胃口。”
“小婧来了,你怎么也得陪客人喝一杯。”甘代远说。
“就是啊,孙局长是第一次来,我们姐妹有缘,来吧,我敬你一杯。”孙莹莹说着,端起杯来。
“莹姐,应该我敬您的。”孙婧微笑道。
“都一样。”孙莹莹说着,与孙婧碰了杯。
孙婧轻轻抿了一口。在她的心里,孙莹莹是一个很端庄、贤淑的女子,身为甘代远的夫人,有着常人不可企及的魅力,她一直把孙莹莹当做偶像级的人物。可是今天一见,让她产生了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全身都很不自在。
刚才浓烈的氛围一下被孙莹莹打破了,每个人虽然都带着笑脸,但举止却都很收敛,很规范。
甘明明首先打破了沉闷的局面:“妈,婧姐是我婧,现在你让她叫你姐,我们之间怎么论啊?”
“单论呗,咱们各论各的,你说对不对代远?”孙莹莹扭头看着甘代远。
“既然你想单论,那就单论吧。”甘代远说,“不过要是真的单论的话,你可就立刻比我小了一辈了。”
“我本来就比你小一辈嘛。”孙莹莹说,“你是市长,老百姓的父母官,你和我们老百姓本来就不是一个辈份的。”
“哈哈……”“咯咯……”“嘻嘻……”
桌边的人都被孙莹的反击逗乐了。
“莹莹,我从你的话里得到一个答案,封建余毒流传甚广啊。”甘代远似乎很有感慨,“我是老百姓的仆人,人民公仆,父母官那是封建官吏的自称,实际是为了奴役人民的,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提法了。”
“不要谦虚啦代远。”孙莹莹说,“你这个人民公仆现在家里用着仆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早出晚归,有人接送,连包都要秘书拿,你说你哪里像人民的公仆啊?我们老百姓倒像你的公仆。”
“莹莹批评得有道理。”甘代远点头道,“有些事情,比如配车配秘书,那是工作需要啊,可以提高工作效率的,可以让我腾出更多的精力,把本职工作干好。至于家里请保姆嘛,这可不是我的主意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把自己的老同学找来的,而且我们虽然是雇佣关系,但也是一种公平交易嘛,是不是啊林芳?”
林芳正坐在厨房的厨台前吃饭,听见甘代远的话,笑着点头。
孙莹莹这才发现林芳已经去了厨房,就扭头大声说:“林芳,过来一起吃吧。”
“不用了莹姐,我马上吃完了。”林芳听了直摇头。
孙婧知道孙莹莹的酒量决不在她之下,既然孙莹莹已经敬了酒,她作为客人应该回敬一下。
“莹姐,我敬您一杯酒,祝您永远年轻,永远幸福。”孙婧说。
“谢谢孙局长。”孙莹莹说,“不年轻了,年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用人家代远的话说,已经半老徐娘了。”
“莹莹,我什么时候说你是半老徐娘了?”甘代远问。
孙莹莹并没有理会甘代远,而是抿了抿嘴唇,嘀咕着:“代远啊,这酒哪儿来的,很一般啊。”
孙婧顿时花容失色,惊慌地看着甘代远。这两瓶酒可是她花了一千多元,在松江最大的商场里的专柜买的,虽然不是最好的,最贵的,但她也喝过,味道也差不到哪里去。孙莹莹这么说,只能说她平时喝的酒,比这种酒品质更好。
“莹莹啊,你今天可能状态不好,味觉也不太灵敏,这酒可是人家接待办接待首长的专用红酒。”甘代远偷偷冲甘明明挤了挤眼睛,“是我从特意从办公室里拿回来的。”
甘明明看了看孙婧,挽起她的胳膊:“婧姐,我觉得这酒不错,你是客人,你觉得呢?”
“这酒是专供的,一般店里没有。”孙婧释然一笑,甘代远和甘明明都在为她解围,让她感到很安慰。她在揣测,孙莹莹作为一家主妇,不可能不知道家里都有什么酒,如果她在家里见过这种酒,肯定就不会这么说了。孙莹莹显然是认为这酒是她带来的,才会如此评价。
孙莹莹几个回合的旁敲侧击,孙婧已经没有心情再坐下去了。这才开桌不到半个小时,孙莹莹又是刚回来,她马上下桌显然不礼貌。唉,只能咬着牙硬撑下去了。
孙婧用余光发现,保姆林芳不时地扭头朝这边看上一眼,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林芳与孙莹莹的关系这么好,会不会是林芳把她来的消息透露给孙莹莹,孙莹莹才赶回来的呢?要不孙莹莹回来的时间也太巧了,而且她回来以后对她的态度不咸不淡,指桑骂槐,指向非常明确。
“孙局长啊。听说杨重当上了市委副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