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秘,我有一件公事,请您先不要挂断电话。”申一甲又接通了白雪松。
“你小子,什么事?”白雪松说。
“我有一份很重要的材料,要交给您一个人。”申一甲说,“最好不要有别人在场。”
“那你吃完午饭过来吧。”白雪松不容申一甲解释,又挂断了电话。
申一甲把手机放回口袋,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办公室。白大秘牛啊,对待一个机关干部的电话这么不耐烦。
申一甲估计午饭后的时间,白雪松应该是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能不能闯过这一关,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白雪松不管态度如何,总算答应他午饭后见面了,事情毕竟比他预想得顺利。
他匆匆吃过午饭,早早地回到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那份“领导内参”,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常务秘书室。
申一甲刚进门里,就发现情况不对,白雪松根本不在,只有坐班的何秘书背对门口坐着。他发现自己上了白雪松的当,原来白秘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根本没有等他。
“我想找一下白秘书。”申一甲硬着头皮说,“白秘和我约好了的。”
“那你就在这里等他吧,我得去吃饭了。”何秘书站起来,指了指沙发,伸了个懒腰。
申一甲一看,有门啊,黄秘书要走,白雪松可能马上就会回来,看来白雪松并没有骗他,只是他来得有点早而已。
他刚在沙发上坐下,黄秘书还没有离开,白雪松就低着头进了门,理都没理他,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整理着桌子上的材料。
黄秘书走了,办公室里只有白雪松了。申一甲像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拿出那份材料,来到白雪松的桌边。
“你找我什么事,还神神秘秘的?”白雪松态度冷淡。
“白秘,封主任签了一份材料,是一个内参,让我务必送到您的手里,让您方便的时候送给宫市长。”申一甲说,“因为内容比较敏感,封主任还嘱咐我,千万不要让别人看到。”
白雪松好奇地看了申一甲一眼:“内参材料?比大内参还敏感吗?放那儿吧。”
申一甲乖乖地把材料放在白雪松的桌子上,对他不屑一顾的态度很不放心,如果这么把材料放下了,白雪松有可能连看都不看,还有可能被别人看到。
他想了想,重新拿起材料,凑到白雪松的近前,把材料递给他。
白雪松没有接材料,也没有看他:“放那儿吧,你走吧,我得睡一会儿。”
申一甲想再努力一次,看看白雪松的反应。他不看材料,倒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他不会知道材料的内容了,但他既不看材料,也不送材料,那就麻烦了,这份材料随时可能被扔进废纸堆里。其实也难怪,白秘各种材料见多了,根本不会对几张纸产生兴趣。
“这份材料封主任本来想亲自送给宫市长的。”申一甲想强调一下材料的重要性,“但他上午有事,没来得及。”
“你什么意思?封主任来了,我就得交给市长啊?”白雪松说,“小申,那可不一定,我得看材料有没有价值。”
“我就是一个送材料的,是封主任批的内参,我主要是怕材料送不到,领导怪罪。”申一甲说。
“到底什么材料啊,搞得这么神秘。”白雪松拿起那份材料,看了看第一页,很快就翻到了第二页。
申一甲双手下垂,乖乖地站在白雪松的身边。他相信只要白雪松看了这份材料,就会知道它的分量。
白雪松很快看完了材料,往桌子上一拍:“这材料谁写的?”
“我……我写的。”申一甲胆儿突突地说,生怕白秘把材料甩回来。
“写得好!”白雪松说,“我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有分量的材料了。这么说吧,现在凡是送给宫市长阅读的材料,不是给自己的脸上贴金,就是往别人的身上扣屎盆子,这么客观的材料,我好久没见到了。”
白雪松说出如此义正辞严的话,大大出乎申一甲的意料。白秘今天是怎么了,材料里哪个地方让他觉得过瘾了?竟然毫不吝惜赞美之词。
“你小子,我小看你了,娄世贵的名字你也敢点。”白雪松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你就不怕让他知道?”
“我根本不认识娄世贵,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完全是从工作角度出发。”申一甲说。
“来吧,我给你泡一杯铁观音,最新的春茶。”白雪松起身找来一个纸杯,“你放心吧,这个材料,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交给宫市长。”
申一甲见白雪松亲自给他泡茶,知道白秘还想跟他说点什么,他双手接过滚烫的杯子,放在了茶几上。
白雪松并没有回座位,跟着申一甲坐到了茶几旁边的沙发上。
这是白雪松第一次与申一甲并排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申一甲第一次感觉白雪松放下了身段,在平等地对待他。
“娄世贵的县长位子,已经坐了快两届了。”白雪松说,“前一阵于发和与娄世贵争夺立春县县委书记,一个是春县的姑爷,一个是春县的儿子,立春帮险些引起内讧,春县这个地方,从来就容不下外人。”
申一甲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向白雪松点头。他说的外人是谁什么人呢,如果不是团派的韩晗,那白秘的意思就很明白了,他说的外人,应该是领导身边的秘书系。
“白秘也该动一动了。”申一甲说,“你这政府一秘,到外县当个县长,不是很现实的选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