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导演皱起了眉头,刚要喊咔,导演拉住副导演,冲着后者摇了摇头。
副导演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陆以明的意思,并没有出声打扰。
梁知微被陶夭的气场所压住,没能接过台词,陶夭唇边勾笑,加了一句剧本里并没有的台词,“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心里头委屈?可要跟姐姐说说?”
梁知微这才倏地回过神。
她恼怒于自己竟然被陶夭给压了戏,越是想要表现得更好从而给予漂亮地回击,偏偏那些早就烂熟于心的台词在此时越是难以记起。
梁知微的眼睛里蓄着眼泪,是对自己忘词的羞恼也是对陶夭的愤怒,她垂下目光,“我,我不会生祖母的气的。”
声音多了几分局促。
末了,终于全部想起台词的她,小声地,红着脸补充了一声,“姐,姐姐。”
陶夭半点没有因为梁知微的不在状态而发挥失常。
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嘲讽。
姐姐?
凭你这个山野村妇养大的小煞星,也配?
面上却是一派的笑靥如花,拉着乔兮的手也半点没有松开的意思,“如此甚好,我就知道,妹妹是个知书达理的。”
乔思笑着,伸手缓缓地将乔兮垂落在脸颊的一丝头发绕到耳后。
梁知微下意识地想要躲开,想起两人还在拍戏,终究是没有躲,她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按照剧本当中所要求地那样,对着姐姐羞赧地笑了笑。
只是梁知微分心在先,这一笑,只有僵硬,哪里还有半分羞涩。
“咔!”
陆以明不出所料地喊停,转过头吩咐副导演再去给梁知微讲讲戏。
梁知微认真地听着,心底早就将陶夭恨上了七八百回。
如此又拍了几次,每次问题总是出在梁知微的身上,不是表情没有到位,就是台词不对。
次数多了,大家看梁知微的眼神也就有些微妙。
梁知微从小被人捧着,她在小提琴上展露出的天分是许多人就算是勤练一身也难以达到的高度。听多了追捧的话,过惯了顺风顺水的生活,使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原来她不再拉小提琴,跨入全然陌生的领域,会有如此疲于应付之感。
梁知微的状态越来越差,陆以明不得不通知集体再休息十分钟再继续。
随着打板声响起,剧中手还相互握着的两个人,很快就彼此松开了手,各自冷漠地转过身。
梁知微的几个片场助理连忙上前去给她补妆。
相比之下,陶夭这边就要冷清地多了。
那日,自从季明礼送夏温慧去医院,两人至今尚未见过面,全靠手机联系。
季明礼抽不开身,钱多多便只能留在酒店照顾陶小宝。
梁知微捧过助理地上来的润喉茶,冷艳睨着一个人蹲在地上,还得自己补妆的陶夭,在戏中被压制的那种屈辱感总算得以平衡。
就算是陶夭在剧中暂且告她一等又如何?现实生活中,跌入尘泥的人可是她!
何况,即便是在剧中,陶夭这个庶长女的风光随着她这个真正嫡长女的回来很快就宛若昨日烟云了。
呵,无论是在剧中还是现实里,她都妄想与她相提并论!
休息过后,梁知微总算找到了一点状态,一条过了。
“很好,陶夭,你表现得太好了!你真是让我惊喜!”
陆以明仔细看过方才的镜头,是越看越满意。他神情难掩兴奋地走了过来,对着陶夭就是一通夸。
当然,陆以明也没有厚此薄彼,对于梁知微的进步也给予了肯定,“知微的表现也很不错,比之前进步不少。”
梁知微面上道了声谢,心底则是把陆以明都给恨上了。
陶夭就是个惊喜,到了她这里,就只有轻飘飘一句进步不少!
梁知微借口要去洗手间,走开了。
陆以明本来是来找梁知微跟陶夭两人讲戏的,只是不等他开口,梁知微就先离开了。
陆以明摇了摇头,眼露无奈,就找陶夭谈下一幕戏的几个细节。
陶夭听得非常地认真,期间还给出不少自己的见解跟建议。
没有当导演的不喜欢性子谦逊,演技还十分有天分的女演员,陆以明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花,就连饰演老夫人的老戏骨饶晓慧都走了过来,夸陶夭演技有灵气。
饶晓慧成名已久,在圈中的地位更是超然,能够得到对方的夸赞,陶夭自是受宠若惊,自然是又谦虚了几句,她不失俏皮地道,“还需要向饶老师多多学习,只希望到时候遇到不懂的,请教饶老师,希望饶老师不要嫌我烦才好。”
饶晓慧资历跟地位摆在那里,剧中一众工作人员见到她,恭敬有余,却因因此难免会让饶晓慧心生寂寞之感,陶夭这一通近乎晚辈对长辈的撒娇,令饶晓慧很是欢喜,难得也开启了玩笑,“饶老师我的耐性还算不算,倒是你,胆子够不够大哟?要是不够大,被我的严厉给吓住了,饶老师可不会哄人呐。”
惹得现场其他人又是一通笑。
因为陆以明跟饶晓慧时不时地会跟陶夭聊天,语气还相当地随和,剧组里其他人也对陶夭发生了微妙的看法。不再有人总是议论陶夭孩子的亲身父亲是谁,人们开始被她在片场所表现出来的成熟的演技所征服。
春去夏来,天气一天天地热了。
历经三个多月,陶夭在剧组中的戏份即将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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