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白霜错愕的看着梦蛛,对方却已经忙忙碌碌起来。用普通又不可思议的方式,将光线织成一块发着光的“锦”,没错,就是锦。
而梦蛛用的“织梦机”就是正常的织布机,正常到材料和大小都和人类使用的织布机没有区别。
唯一的一处不同,是梭子——梦蛛自身竟然变成一块红色飞梭,穿插在自己动起来的织布机间、一排排明亮的光线之上。整半天,梦蛛的真身是这样的。
白霜硬是忍住惊呼冲动,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织布机。
看了一阵,她开始为这个坚强又乐观的小妖怪惋惜。为何她明明能从水中取来阳光,却不能拿到唯一的食物——太阳之燧?这也太诡异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和人有所能有所不能一样,梦蛛这种妖怪能从水里抽出光丝,从露珠里也一样。但她们无法把光包裹在水中。”她的想法太过强烈,竟被尾火虎察觉。
这回,白霜很难得的没有怪尾火虎偷窥她的心思,反问道:“是因为她们不会聚灵术?可以教吗?”
尾火虎听罢,讥诮道:“你真是异想天开,聚灵术要是任何人、任何妖都能修习,就不叫聚灵术了。梦蛛这种小妖怪是驾驭不了的。或许是老天妒忌她们能轻易织梦,刻意为之,让她们如此。你少操心。”
“……”这个怼人狂魔!白霜狠狠按着心口,强忍住捶自己胸口的冲动。
她不过是看梦蛛妖怪活得可怜,想教她一点取食之法罢了。就像是路过一个茹毛饮血的村子,教里面的人种粮食一般普通,用得着如此说话吗?
要想和它和平相处真是不易。
一人一脉唇枪舌剑间,梦蛛的锦已经织出大半,金色小河似的“淌”在白玉似的蜗牛壳上。
锦成,梦蛛抱着比她个头还大的剪刀修修剪剪,忙碌半晚上后交给白霜一件淡金色华裳:“把它给睡着的石妖穿上,然后扯着这个线头就能走进梦中。”
她说的线头是袖口处的金色穗子。
华裳刚放在白霜手中,梦蛛就躺在织梦机上深睡过去。她织了不少梦,像这么赶的也就这一回,不过报酬是两颗太阳之燧,够她吃两年呐!
值当了。
“小妖怪,辛苦你了。”白霜把华裳放好,回到呼呼大睡的梦蛛身边,扯了剪下来的一小块暖暖的金色边角给她盖上。梦蛛闭着眼睛动了动,将一半小脸缩在梦锦下,神色终于安稳。
尾火虎也在她心里咋舌:“如此尽责又干活麻利的梦蛛,真是少见。”
白霜懒得理它,算算时间,该是修炼的时候了。她出了蜗牛壳,在房中凝聚心神,运转灵力将一招一式都圆满完成。晨光乍现,她已经开始在院子里收集太阳之燧。
不过成果不怎么好,因为进行到一半时,讨厌妖怪又开始盯着她。
白霜只好收起聚灵术若桌对着窗户,右手边的角上放着一面圆圆的铜镜。镜子里倒影出来的姑娘粉面桃腮,和出林子时判若两人。
看书只是做给外面的妖怪看的,她实际上在想如何在自己妖化明显之前完成拿角木蛟的任务。
恰时,一块纸片越过院子直接落在白霜面前的窗棱上。她刚伸手去碰,纸片就忽然化成火团消失,不过里面承载的声音却直直钻进她脑中。
像是被看不见的手塞进来一样:“你师父病情加重,速回!”是树妖。
“胡长宁病情加重了?昨天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糟啊。”尾火虎大惑不解。在它自言自语叨叨的时候,白霜已经丢下书,连门都没锁直接冲出院子。
跑了一半,她又折去学堂那边。眼下不能授人以柄,还是向汤圆告个假稳妥些。
可惜,她冲到学堂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圆润的老头子,只看见一把大锁挂在那里。而且,还是只挂她在的屋舍,其他宗外弟子的屋舍是打开的。
有人在自习,没看见往常比汤圆来得早的那些先生。
“请问,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她拐到别的屋舍,礼貌的拦住一个姑娘问。但话没说完对方已经花容失色跑开,其他人也自觉后退数步。
尾火虎在她心里轻笑:“你这威慑力,快赶上当初的曌了。不愧是曌挑选的人。厉害,厉害。”
“你就不能安静点吗?净添乱。”白霜皱着眉在脑子里使劲道。要是她的想法能像它震伤自己那样把这鸹噪的家伙震晕该多好?
这些人是把她当毒蛇猛兽在怕吧?对于她,他们的先生或者师父究竟说了怎样恐怖荒谬的话,能把人吓成这样子啊?
真是的!只能拿出杀手锏了。白霜干脆利落转身,再不看一眼那些躲得远远的家伙,走路时她不浪费一星半点时间,从一直躺在袖袋中的那扎纸片人中抽一张,念诀结印。
片刻后,头上冒着汗,嘴上呼哧呼哧喘气的少年出现在白霜面前。
对方肤色黝黑,高高瘦瘦,脸上的“不耐烦”还没完全褪去。不过,眼神中还是有些惧意的,他停在距离白霜五尺远的地方:“敢问姑娘,这么急召唤,是为何事?”
明明是同门,白霜的资历并比不上他,可对方却如此“客气”,也是因为怕她吧?
白霜搓搓鼻梁,扭头朝她平日所在的屋舍扬扬下巴:“师兄客气了,是我上学的屋舍还没开锁,就想问问唐先生可在宗门里?”
“这……”对方一愣,目光闪烁转过脸,像是刻意去看屋舍,“我也不知,毕竟我是宗族弟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