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医见他这模样,猜到定是松林出事了。急急丢下几文钱拽了小妖怪离开,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是扶遥回了松林木屋,但却身受重伤命不久矣。
小妖怪下山找她这个妖怪医生,又在幽州城迷了路,近一个时辰都没找到方向。
城中人类最多,到处都是差不多的气息,周围又有阵法,可算把他这只小妖怪给折腾的够呛。此番遇到她,竟是嘴巴一憋,委屈巴巴哭起来。
“大夫,你快去救救君上吧,他就快不行了!”
“哭什么哭,那条蛟龙命硬得很,死不了的……走!”话虽如此说,她心中其实还是万分忐忑。能让小妖怪哭成这样,扶遥受的伤定不轻。
果不其然,她背着葫芦赶到松林木屋时,扶遥已经咽了气。
独留不成妖形的蟹小刀握着一枚龙元站在那里,腰上缠着扶遥的尾巴,失魂落魄……她冲过去将扶遥仔细检查一遍后,面色难看道:“他死了。”
“不会的!不可能!他那么厉害,怎么也会撑到你来的……”蟹小刀放开龙元,三两下扒拉开扶遥的尾巴,跌撞着跑过去。
那时的扶遥已经变回原形,双目紧闭,没了呼吸。蟹小刀跪坐在蛟龙脑袋前的雪地里,哭得撕心裂肺:“扶遥!你别死啊扶遥——”
“大夫,你看那个……”小妖怪扯了扯心乱如麻的妖医的袖子。
她抬眼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发现那枚被五彩光芒笼罩的龙元正浮在雪中。“或许,扶遥是可以活过来的。”她一伸手,背后的葫芦立刻自断布条落在她手掌上。
硕大的葫芦落入手掌时,已经变得盈盈一握。
妖医打开盖子,将龙元收进来。转身蹲到一旁哭得正凶的蟹小刀身边:“我有办法可以救他,不过……需要你做个选择。”
她认真严肃的看着蟹小刀,龙元乃世间少见的珍贵之物,以蟹小刀和他们青蟹一族的本事不可能得。唯一的解释就是扶遥不顾危险取了这龙元给蟹妖。
不过,她这个妖医也是很讲道理的。既然是蟹小刀的东西,那就会先问过她。
“我选择救他,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要救他!”蟹小刀不等妖医说完就给出自己的明确答案,“反正我这条命也是扶遥所救,纵然用来给他续命我也绝无怨言。”
只是自己原本也活不了多久,若是能用上,也算是值得了。
妖医叹口气:“你怎么就总想着用自己的命去偿还别的命?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好好珍惜和守护不是更好?”
“是那样没错,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哪有那样的本事?”蟹小刀抱着扶遥的脑袋,将脸贴在他鳞甲冰冷的脸上,“我打小就是个体弱多病的废物……”
妖医见她如此模样,懒得再说劝慰的话,只道:“你既已做出选择,那我就开始救人了。”
救归救,能不能醒她就不敢保证了。
扶遥已经和她蟹小刀结下不浅的渊源,他能不能醒来,全在这姑娘的一念之间。当然,这姑娘若是一直想不透自己身上的秘密,他就只能永远这么睡下去了。
妖医正是用那枚龙元救回扶遥的,龙元在她的葫芦中化成龙魂后,被她用妖力一点点牵引到扶遥的口鼻中,手握的明珠般大小的龙元牵引起来竟是用了六个时辰!
翌日,蟹小刀唇瓣干裂,面色如灰扑到妖医面前。
“他已经有了呼吸,脉搏也十分正常,为何还不醒来?”她目光焦灼,点点火花正在缓缓凝聚,可惜——零零散散,还不成气候。
妖医擦着她的葫芦,眼也不太:“我已经尽力救命,接下来能让他魂兮归来的不是我,你问我也没用。”
蟹小刀耷拉着肩膀,青丝垂下来,连带着小脸都落寞下去,但那双眼依旧坚毅着:“也是呵,扶遥曾死过,魂命已经不在。就算身子活了也于事无补。”
“那我该问谁?请妖医先生指点迷津!”她拜服在地,虽然面色沧桑,精神却不似之前那么不济。
妖医吹了吹葫芦,往背后一扔,那葫芦竟然自己生出布条绑在她身上。将手帕小心收好,她起身离开,从蟹小刀身边经过时,女妖怪顿了顿。
“问你自己,你身为青蟹一族,又同他走得最近。你最该问的,是自己。”
留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妖医化作一阵风消失。只留蟹小刀傻乎乎坐在地上,妖医的话透着诡异,箭一样扎进她的心里。
她不由自主的想到半月湖,想到定水贝,想到青蟹一族的存在……
想到小天的死、想到自己和扶遥的相遇……脑中有成千上万的回忆像是汹涌的湖水般倾轧过来,奔腾激荡,在她的识海里左冲右突。
“问我是什么意思?我到底该怎么办?”蟹小刀保住自己的脑袋痛苦的喘息着。
与此同时,屋角有一个透明的影子朝门口而去。影子没费多少力气就在松树顶端找到正在摘取最好的松针的妖医,他立在松叶上目光看的却是小木屋。
“为何不直接告诉她是她背负了君上的魂命,需要她自己将这个魂命剥离出来?”小妖怪问。
女妖横白他一眼:“你以为蟹小刀和半月湖中那些半吊子的蠢蟹妖一样吗?直接告诉她反而会阻碍她成长到能够剥离魂命的高度。”
小妖怪收回目光,摇头:“我不明白。”
“你这脑袋也是时候该好好成长成长了。”女妖将泛着翠绿光芒的松针丢进葫芦里,“青蟹一族活在命中,却又不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