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从河谷县城出发,轻骑追逐,在雪地里冒着寒风和雪花,一路换马狂驰才在这时候追上,亦是人困马乏,强弩之末。
此时,天色也已然黑透,唯有朦胧的雪光和车垒中的火把照亮大地。
处在急行军状态中的步兵成数路纵队行进,这时要转换成严密防御的车垒阵比较困难,需要一个收缩集结的过程,但是他们当中没有一个权威够分量的将领,指挥调遣上就不可能很迅捷,完全是凭借以往的作战和操练经验自发结阵;而且狼群的追击也来得太快,因此,急行军状态的定西步兵在围成车垒阵的时候,不可能完全收拢集结,只能各自就地收缩,结成了几个互相分隔的车垒,力量无形中被分散了。
从后方追击包抄而来的帝国狼群骑兵如铁流漫卷,箭矢如骤雨,标枪似电闪,火箭如鸦集,火球漫天飞,火器作雷鸣------
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帝国狼骑转瞬间淹没了各个车垒,冷厉无情的骑兵们围着各个车垒轮转围攻,不停地射箭,不停的投掷燃烧火球,时不时投出一两支标枪,在如潮如雷的蹄声中,不断的远距杀伤车垒中的步兵,同时不断的高喊:“弃械投降不杀!”
两万余人在空旷的雪原上同声高喊,那种摄人心魄的震慑力难以言诠。
实在已经疲惫不堪的定西步兵士气在动摇,意志在崩溃,不旋踵间,一个车垒就被攻破,骑兵已然奋勇突入了车垒。
高高举起的马刀背厚刃薄,刀身细长略有弧弯,劈砍凶狠,击刺轻灵,锋锐威猛。
骑士们的马刀带着恶鬼夜泣般的劲厉破风之声斜劈而下!
骑战的基本功夫之一,除了驰马骑射,便是纵马猛冲时借马匹冲奔之势挥刀斜劈,其势至为威猛,若成功劈中敌人,无论人马多半是一劈两截的效果!
骑兵对步兵,居高临下,这纵马斜劈乃是威力极大的凶厉杀法,步兵的噩梦;骑兵对骑兵反而是纵马前冲时,借马力翻腕拖刀最省力也最有效,若是能在两骑交错电光石火的刹那,准确地从敌人脖子上一刀抹过,敌骑准是头颈分离,血溅数尺,被轻轻一抹勾了魂夺了命。
冲入其中一个车垒的帝国骑兵们,尽情杀戮,马刀凌空,每次落下便划出一道寒光,其势劲锐无匹,所向披靡,鲜血飞溅,人头滚地,惨厉之极,惊心的惨叫,动魄的蹄声,狂暴的喊叫,锐烈的刀啸,修罗杀场怕也不过如此。
不消几下,车垒中的定西士兵,他们的抵抗意志便所剩无几,纷纷弃械投降。
一个车垒的崩溃,连锁引发了所有车垒的动摇,定西步兵纷纷夺路溃逃,再也无法结阵相抗了。
不久,战斗结束,开始清点死伤、打扫战场、看押战俘,这等事自有随行军吏应付。武皇安东野驻马扫视整个战场,等待部属报告详情。
大队大队的定西步兵被骑士们驱赶到车垒中解除武装看押,这一次追击,如同虎入羊群摧枯拉朽,没有顺利收拢结阵,又没骑兵游击策应的延绥步兵在筋疲力尽的情况下,要么选择投降,要么只能战死,虽然帝国狼群骑兵也同样的疲劳不堪。
“宿营休整!”
武皇安东野只简单的下达了一个命令,他知道自己统率的骑兵在这几天连续的驰马战斗,期间短暂的休整根本无法让骑兵们始终保持旺盛的体力,现在每个骑兵的体力都已经下降了不少,虽然在河谷县城得以休息半日,但随之几个时辰在风雪中策马狂追,仍然让骑兵们的体力下降很快,急需食物补充。
眼下不进行饮食休整就连夜赶赴伽罗的话,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可能造成友军的困扰,而且击灭抚降了定西军殿后的二万步卒,足以让回援伽罗的顾西楼等人绝望了。
两万余定西骁骑终于在半夜回到“伽罗”城下,骑兵们手中燃烧的火把虽然汇成一片火海,但是在这样深暗的雪夜,也觉暗淡。
在铁蹄敲击大地的颤震中,雄伟的“伽罗城”却在黑暗中沉默,城头上没有一点火光,宛若死城。
顾西楼、李敢、申屠狗犹疑不定,心中都感觉有些不妙。
“喂!城上人都挺尸了吗?出来一个活的。大将军回城啦,赶快打开城门迎讶。”申屠狗驱马冲到城下,扬声喊道。
随着喊声,黑沉沉的城楼上陡然升起两挂灯笼,燃起众多火把,火光烛照,狼群大纛迎风招展,帝国灵蛇师团认军旗赫然在目,让定西众将士心中一沉!
出现的是意料之外的帝国六公主安伊晨的灵蛇师团,顾西楼这时已经无从追究为什么灵蛇师团会出现在定西?是谍探无能,还是帝国有意误导,这一切现在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伽罗城”已然陷落易帜。
而且随着一声悠长粗砺的虎啸,疾风般掠过白雪覆盖的原野,在定西骁骑的背后骤然闪现出点点火光,宛如火海。
咆哮如狼,此起彼落,明白的昭示着定西骁骑腹背受敌,大势已去。
如雷的蹄声缓缓滚动,帝国合围之势将成,狼群伏兵也已经现身列阵。
后方根基“伽罗城”丢失,已成飘萍无根之势的定西军何去何从,端在顾、李、申屠等人一念之间!
鼓角轰鸣,人马如潮。
改换门庭的吴六爷与吴绍祖的民团骑兵从四面八方发动一波紧接一波的攻击,喊杀震天,火光烛天。
一夜鏖战,当天色微明之时,即便是以申屠狗的骁勇善战,亦不得不谋求突围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