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阿布卡赫赫天女无可奈何地跟随众人向前赶,心里祈求着最好不要有什么事发生。
疾如奔马一般穿过一道山沟,前面寒鸦聒噪,啼声惊怖,天空中兀鹰蔽日,不停的向下盘旋俯冲。
当众人转过山脚,只见前面一块山间漫坡,倒卧着几具尸骨,聚集的寒鸦见有人来,一哄而散,凄厉的叫声在山岭间回响轰传,非常之可怖,而觅食的兀鹰也倏忽之间冲天而起,在空中盘旋不去。
几具残缺的尸骨散落在漫坡上,一些兵刃、衣物、小饰物散落在雪地中,浓浓的凝固的血在雪地里蜿蜒浸润,腥红艳丽得仿佛随时可以燃烧。
几具尸骨实际上已经被饥饿的鸟兽撕咬得没有多少血肉了,累累的带着点肉屑的白骨,与雪光相映衬,是那样的触目惊心,能表明身份的似乎只有长长的头发和散落在雪地里的簪钗耳环之类。
“是女人的尸骨。”两个近卫仔细上前审视了一下,肯定的确认。
武皇安东野上前几步,扫视着雪地里的几具尸骨,沉默无言。
安思舞女修拣起散落在雪窝里的一个丁香耳坠子打量,上面打造精细的银托只镶嵌着一粒滚圆的银白珍珠,做工精致细腻。
“这好象是------”安思舞女修显然已经认出了这枚丁香耳坠子是属于谁的,不过她马上意识到不妥,生生住口不说了。
安苡丹圣女走到主人身边,轻轻靠在武皇安东野怀中,低声说道:“节哀吧!”
她知道主人与司徒小月的这些出来迎接旧主的皓月女卫有过肌肤之间的暧昧接触,床第之欢。纵然彼此间并无多少真情,但眼下骤然见到这些昔日青春娇美的妩媚女子暴尸荒野,成为无知鸟兽的果腹之物,人非草木,目睹此景,怎能不让人扼腕惋惜?
武皇安东野沉默着跛足缓缓踏雪而行,走到一具尸骨旁边蹲下,其他人都面面相觑,目光中充满忧虑的望着主人。
手指抚摸着冰冷的白骨,莫名的阴寒沁入骨髓,不再是光滑温软的血脉肌肤;手指抚过被鸟兽啄食撕咬得面目全非的头颅,空洞洞的眼眶里不再有秋水灵动的妩媚,而是虚无;
只有如云秀发,虽然凌乱却仍然插戴着金簪珠钗,然而与只剩白骨的头颅相映,似乎也只能印证佛家红粉骷髅的说词,手指抚摸着生前黑亮光滑的发丝,武皇安东野的手突然明显的抖动了一下,停顿了一会儿,再顺发而上下。
武皇安东野默默无言,终于收回了抚摸尸骨的手,但他的手依然沉稳坚定,这倒不难理解,在战场上经历过出生入死,见惯了无数的尸骨,心如铁,肠如石,这是毫无疑问的,但这并不代表没有情感,这只是代表任何浓烈的情感都再难以影响他挥刀杀戮而已。
哗啦巨响,满地的积雪砂石旋转堆积,迅速将坡上的几具尸骨掩埋,坡上垒起一个小丘。
“走!”武皇安东野只说了一个字。
现在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挡武皇安东野追寻前进的脚步了,没有!
眼下的武皇安东野就象一门已经点着了火的火炮,转眼间就会pēn_shè出致命的炮火。
犹如鬼魅一般飞掠,转过一个山崖,左边是一片疏林,疏林之前的两棵大树上吊着两具女尸。
两具女尸,长发披垂,在寒风中摇晃,但仍然大致可以看出生前必定是面目如花,身材窈窕的美女,胸腹间开了一刀,刀口一直开到了耻骨以下,肚肠脏器就从巨大的胸腹刀口间累累垂落,两具悬挂在树上的女尸,身下的雪地中,是一大滩凝固的血迹,整个场景惨厉阴森,在寒风中有股子无形的阴冷沁体。
从现场的种种痕迹来看,这杀人的一幕发生在不久之前,距离现在武皇安东野一行发现尸体,在时间上并不很久。
武皇安东野已经完全没有愤怒和恨意,胸中只剩下杀戮的浓烈yù_wàng,这一幕完全是赤裸裸的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两具女尸他是认识的,甚至还曾经在一起轻怜蜜爱,肆意合欢,在红罗帐中软语温存,在温泉池里鸳鸯戏水,然而昔日的如花女眷娇艳美人,现在却已经被人杀死,而且还是用赤身luǒ_tǐ开膛破肚的方式在向他安东野示威挑衅,不,这已经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了。
武皇安东野现在不怒反笑,冷凄凄,寒幽幽令人战栗的笑容隐隐浮现。
事实上,跟随在武皇安东野身边的十几个人也被彻底激怒了,杀个人并没有什么了不起,被人杀死,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或者落了单,倒也怪不得人以多欺寡或以强凌弱,但是象这样极具挑衅和污辱意味的虐杀,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畴,可以称为疯狂或者丧心病狂了。
尤其,武皇安东野身边这些人中有好几个女子,同仇敌忾同类相怜之下,不免显得出离的愤怒。
武皇安东野也许是愤怒得过了头,这时居然表现得异常的冷静,阴森森地说道:“他们是在蓄意的激怒我们,如果我们愤怒而莽撞,就会正好如了他们的意,中了他们的圈套。思舞,发信号,让后面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赶。现在,我们需要的是冷静。我们是去杀人的,不是送上门去让别人杀的。冷静,明白了吗?”
武皇安东野这时候,反而不太急于往前赶了,他要拖一拖时间,敌人特别想要你做的事情,你最好反其道而行之,否则,必定有麻烦。
然而,事情已经由不得武皇安东野选择,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