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晌饭,张氏带着阿豹去给封石榴送换季的新衣衫。
封石榴吩咐厨房给阿豹蒸了条鲜鱼,摆在它面前。连盘子带鱼比阿豹还大,把小猫阿豹唬的一愣愣,蹲在那儿瞅着鱼一个劲儿咽口水,搞不清楚该从哪下口才好。
阿豹蠢蠢的小模样引得封石榴抱起它吧嗒吧嗒亲了好几口,“兰芬,把它留这儿陪我几天吧。”
张氏笑,“行啊,回头玉儿来找,就说是你扣着不放。”
封石榴佯怒,“瞧你,还怕我慢待它?”放下阿豹叫它去吃鱼。转身拿出一支竹筒,“早上才送来的。”
算算日子,提前了好多天,难不成有事吩咐?
张氏接过来,拿出衍波笺,逐个字逐个字看下去,面色越来越凝重。
封石榴察觉她神情有异,问道:“他怎么说?”
张氏把衍波笺丢给在桌上,“你自己看吧。”重重叹息一声,“怪不得我这几天眼皮跳个不停,果然是要出事!”
封石榴拿起来,看着看着,惊叫出声,“什么?他要见玉姝?”
阿豹总算找着下嘴的地方,啊呜一口刚咬下去,就被封石榴拔高的调门唬了一小跳,扬起脑袋,看看封石榴再看看张氏,来来回回瞅了几次,才继续吃。
“嗯。他要见玉儿。可玉儿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以前咱们不说,是怕玉姝年纪小,嘴上没个把门的,在外头说漏了。可自从她撞了头,倒还精明了。要不,咱们找个机会,说了吧。”
“要能开得了口,我早说了。”叹口气,一个劲儿埋怨,“你说他,想一出是一出。起猛了还是吃拧了?”张氏说着说着,忍不住哭了。
封石榴被她逗的噗嗤一乐,“舍不得了吧?养这么多年,就算是捂石头,也该捂化了。要是我,我也舍不得。”
“谁能舍得呀。玉儿那么好的孩子。”吸吸鼻子,哽咽道,“哎,这可怎么办呐!”
“要不,我跟六斤帮你说?”
张氏直摆手,“这么大的事,我也应该跟她交代清楚。”思量片刻,“找个机会,说了吧!”
玉姝告辞时,吴阿巧给她包了六个大桃,沉甸甸的。玉姝连拎带抱的拿回家。刚进家门,便直奔厨房去找张氏,“阿娘,你猜我给你捎什么好吃的回来啦……”
张氏正在灶边忙活晚饭,锅盖一掀,水花翻滚,热气噗噗直冒,“煎豆腐?”声音囔囔的,一回头,顶着两个肿眼泡。
哭过了?
玉姝放下桃子,过来拽住张氏手腕,急急问道,“阿娘,谁欺负你了?”
张氏一怔。赶紧堆起笑脸,“没,没人欺负我。”
“那阿娘为什么哭?想阿爹了?”玉姝从没听张氏提起阿爹如何如何,她也当自己没爹。可哪个女人不想有人疼爱呵护呢?
张氏嘴巴抿成一字,心里掂量着是不是该顺着玉姝的话头说下去。
玉姝美目莹莹,睫毛忽闪忽闪,“阿娘,我以后多多疼你,你别伤心。”
“嗳。”张氏答应下来。
要不,还是等几天再说吧!
玉姝乖巧的环住张氏腰身,眼儿弯弯,“阿娘,吴师姐大老远从平谷带回来的大桃子,可好吃了。吴师姐给我好几个,吃完饭,你尝尝。”
张氏笑着抚上玉姝额发。这孩子,要是她亲生的该多好啊!
娘俩光顾着说话,灶底柴火都熄了,锅里滚开的水也渐渐没了生气。
张氏叫声不好,摩挲摩挲玉姝小脸儿,“好玉儿,你先去玩。阿娘煮粥给你吃,乖。”
玉姝也不闲着,端着盆到井边,打水洗桃子。
阿豹睡眼惺忪从屋里踱出来,瞧见玉姝眼睛噌的一亮,细溜溜的小尾巴翘的直直的,噔噔噔跑到玉姝脚边转磨磨,一会儿叼她的裙摆,一会儿扒拉她鞋面,玩的渴了就凑到洗桃的盆子里呱嗒呱嗒喝水。玉姝嫌水脏不许,阿豹倔的要命,非得把脑袋探进去。
张氏呆呆望着一人一猫玩闹,落泪无声。
苏荷好不容易盼到休沐,与秦十一娘结伴来到玉姝家。
用过午饭后,三个女孩子围住阿豹,小声说大声笑。既是来看阿豹的,秦十一娘免不了给它带一份小小的见面礼。
“这是给阿豹的?”玉姝掌心托着一粒翠玉锁,精致小巧,玉质温润。
阿豹眼mī_mī,板板正正卧着。中午张氏给它做的鱼粥,吃多了正犯困呢。又不好意思四仰八叉睡过去,毕竟帮小主人撑门面这种功夫是要做足的。。
秦十一娘点头,“是呀,好看吧?”
“好看,好看!”苏荷捧过桌上的针线笸箩,挑出五彩线拧成一股,穿好玉锁,比量比量,给阿豹挂上了。
阿豹脖颈上的毛绒绒白白,配一点翠绿衬得小猫蛮标志的。
它戴着好看,秦十一娘也高兴,摩挲着阿豹粉莹莹的小耳朵,“听说吴娘子要回传习所呢。”
“你也知道了?”苏荷诧异。吴娘子确实跟沈娘子提过,沈娘子还没应允。毕竟吴娘子在京都时,柳贵妃对她多有照拂。这种关爱,既是荣宠又是枷锁。
“留在京都多好,有柳贵妃护着,谁不敬她三分?”秦十一娘实在不解。
玉姝并不同意她的看法,“京都贵人多,规矩更多。”
秦十一娘手指绕上阿豹小尾巴,点点头,“这倒是。”
她们几个正说着,张氏挑帘进来,“玉儿啊,刚酿好的浊酒,你给夫子带上一埕。”
张氏向来敬重读书人,玉姝脆生生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