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已无金风,我只是风雨楼的主人。”
柳南疆没有胡说,风雨楼藏龙卧虎,眼前这个稚童给他的压迫感至少不输陆行圣,此外,他还有一种古怪的神秘感,他站在这里,又好像不在此处,他真实存在,又好像梦幻一般。
更不要提他那与年龄完全不符的稚子之相。
稚童笑道:“你还是别出剑的好,好不容易练到通玄境,到时候落荒而逃岂不是很没面子。”
洛十一道:“我有个兄弟叫柳南疆。”
“你说的是陆南疆吧。”
“柳也好,陆也好,他都是我的朋友,我要保证他的安全,如果风雨楼有任何人敢踏足碧水庄一步,我就将其首级取下扔到这里来。”
风声,渐渐停息,雨滴凝在空中,比并指剑势更大的压迫感笼罩着洛十一。他的手慢慢握住了剑柄,白衣稚童笑容可怖。
明明什么也没有发生,王艺却感觉有鼓槌一下下狠狠地擂在心脏上,只片刻的工夫,就有滚热的血液从鼻孔中流出。
稚童挥手,王艺瞬间便转移到很远的地方。
这是通玄高手的对决,且不仅仅是内力对决,还有更多难以言明的东西。
这场对决,以洛十一失败告终,他不得以拔剑斩破了周围凝滞的空气。
稚童用白玉般的小手掩口笑曰:“杀了你,恐怕不日就有三五位剑仙联手将我风雨楼铲平,算了算了,我比他们看得明白的多。
碧水庄柳先生也是我敬重的人,既然他要保下那个女子,此事就此作罢,我风雨楼再不过问。
至于洛十一你…当年刺杀计心的人早就被风雨楼逐出门外,不仅你想杀他,我们也一直在追杀他,这笔账算到我们头上可太冤枉了。对了,还有魏仲,他前去杀你也不是我指使的,是他自己接私活,收了唐铁兵一文钱取你的命。”
洛十一来此之前就做好了且战且退的准备,他毕竟才入通玄境,不可能真的一步登天,可没想到自己明明落入下风,对方却如此客气。
“你是想将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哎呀呀,我们素未谋面,哪里来的恩怨,与你说过了,魏楚是叛徒,他做的事不能怪到我的头上,你若要因他怪罪我,那小生请问计得雨是不是摘星城叛徒,他做的事情是不是也可以算到计家人头上,算到你头上,算到…计心头上?”
洛十一与稚童对视良久,两人默契地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朱红色的高楼消失在他背后,天空中阴云散去——不,是根本没有过阴云。
这个结果对他来说再好不过,只要得到了风雨楼的承诺,柳南疆就安全了,只要得到风雨楼暂时的承诺就好了。至于日后?反正洛十一和风雨楼都不像是会对敌人信守承诺的人。
他不想再耽误时间了,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关他的事,权且当做出关之际找几个对手巩固境界就好,要是为此拼命,就亏大了。
他没有回碧水庄,依柳南疆的本事,不用告诉他他也知道结果如何。
洛十一回到了太白剑宗,陈青鸽正在山门处迎接他,见面第一句,就是:“师哥,你饿了吧?”
“饿,怎么不饿,入关至今近两百日,我还一点东西都没吃过呢,饿着肚子和别人打了两架,剑都提不动了。”
陈青鸽苦着脸上下查看了一番,确认没有伤痕,也没有内伤,才开心地领着他回南苑吃饭。她在山中这几日,随时都准备好了热饭热菜等着他回来,要不是因为救人刻不容缓而她跟不上洛十一的速度,她一定会跟着一起下山。
洛十一上山之时十六岁,如今已经二十四岁,当年山上的弟子很多都已经“学成”下山,所以认识洛十一的人并不多。少数认识他的人,也或多或少知道他身份特殊——他在江湖中臭名昭著,却是两位老真人的关门弟子,不可得罪。所以认识他的人也宁可装作不认识,他倒也落得清静。
他在山中逗留了一段时间,一日突发奇想,决定上绝崖看看。
上一次他来此,就是他第一次输给计得雨的时候,如今再去,他却不愿再想这些烦心的事情。
绝崖上坐着一个娇小身影,穿着剑宗统一样式的白衣,清泠的声音念诵着一段经文:有物天成,先天地生,惟象无形,窈窈冥冥,寂寥淡漠,不闻其声……
洛十一看着这个背影,心中无由生出愁绪来。他鬼使神差地向前迈了两步,早已身轻如燕的他居然踩断了一根枯枝。
绝崖上打坐的女孩生气地转过头,道:“真是的,说好了今日石台归春华殿女弟子用,你来此已经是失礼,居然还弄出声响来吵我。”
女孩的长相和她的声音很相似,清丽、淡漠。
“你多大了?”洛十一问到。
女孩笑了出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不问名字,先问年纪。”
“你多大了?”他不依不饶。
“我叫季洁,今年十三。”
“你姓计?”
“季是季节的季,洁是另外一个洁。”
“十三岁…”他低头喃喃,“十三岁,若是不等那三年,十三岁就来这里,她一定会像你现在这样幸福。”
季洁见他穿的不像是太白剑宗的弟子,说话也古里古怪的,怀疑他是个来路不明的人:“你是谁,要是没什么事,就赶紧离开,不要打扰我练功。”
洛十一淡然道:“这里原来有一棵树,你见过吗?”
季洁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