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震三关正在一棵柳树下用望远镜观战,见城门洞开却攻不进去,他气的直跺脚,厉声吼道:“不许退,给我继续进攻!”
很快一队匪军嗷嗷叫着又攻入了城门,但听一阵猛烈的交火声,几十人的攻击队伍只有寥寥数人仓皇退了回来,这一幕看的震三关牙齿咬得咔咔响,他狠狠地一挥手:“继续冲!”
“司令!”匪军一团长从城下阵地狂奔过来,急叫道:“我问过退下来的弟兄,把守城门的是官兵,他们在城内围筑了一道工事,用机枪火力把城门钉死了,弟兄们死活冲不上去。”
震三关阴沉着一张脸,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这伙官兵的厉害已经领教过了,城门洞地势狭小难以展开进攻,失利是正常的,不过他也没有就此沮丧,城门难攻,可城墙总不能处处防守吧,他立刻选定好主攻佯攻的城墙处,下令蚁附攻城。
佯攻方向在城墙东侧,这里城墙最矮,城垛也不完备,匪军集结了十几挺机枪疯狂扫射压制,打的城上的守军不敢露头,就这此时,匪军趁机喊着冲杀声如潮水般向城下涌来,把一张张临时扎成的云梯靠在城墙上,一个接着一个的攀爬上城,密密麻麻如蝼蚁一般。匪军爬到了半城高,城下掩护的机枪怕伤着自己人,便都停止了射击,此时守军才敢探出头来还击,一时间城上城下弹如雨织,云梯上的匪军不断的中弹掉下,而城上也不间断有人中弹摔下,只一小会的功夫,城下便已经横尸累累,硝烟弥漫。
匪军攻势猛烈,韩百航早看在眼里,他从容调兵遣将,事实上攻城作战打的就是一个消耗,好在城内兵力经过他的梯队部署稍有宽裕,不愁土匪能打进城,不过他打仗一直慎惯了,看到土匪如此孤注一掷的进攻,心中便有怀疑,在调兵增援东侧城墙时,专门留下百余人待命。
就当东侧城墙上激战正酣的时候,忽听西侧城墙传来爆豆般的枪声,韩百航心中一凛,忙扑过去一看,只见西侧城墙正有一队匪军迅猛的架好云梯好似猿猴敏捷的攀爬上来,能够看得出这伙匪军十分精锐,清一色手持短枪快枪,城上的守军根本抵挡不住,很快就被土匪突上了城墙,展开了混战。
“不要慌!”韩百航大喊着稳定军令,急派出手中的预备队增援,要把土匪打下去,但这伙土匪实在厉害,枪法准的厉害,上百人的预备队反被打的节节败退。
见此场景,韩百航也不含糊,亲率卫队奔了过去,他的卫队共有两个班,一个十五人的手枪班,装备两把二十响的盒子炮,一个十五人的机枪班,装备一把三十响的花机关,全是精锐中的精锐,与登上城的匪军一接战便是弹雨横飞,足足付出伤亡十余人的代价后,把城上的土匪射杀干净,随后他率着卫队与守军一道守城,没有再让土匪有机会登上城,两边激战了半个小时后,匪军见攻城无望,如退潮般退了下去。
打退了土匪,守军出了一声欢呼,都累的坐在地上歇气,韩百航身为指挥官,却没有休息的机会,他带着卫队巡视城墙,慰问受伤的守军,一圈走下来身上早就出了一身的大汗,回到城墙时,却见激战时消失的梅昌元又出现了,正带着县衙里的人给守军盛粥递饭,赢得了一片叫好声。
韩百航知道梅昌元是在邀买人心,他简单打了个招呼,便找地随便的坐下了,靠着墙柱闭目休息,不一会鼻子闻到一股香味,他睁眼一看,却见梅昌元笑眯眯的递过来一大碗肉来,见他醒过来了,说道:“韩连长辛苦了,快来吃点东西吧。”
韩百航坐起身子,接过了眼前的这碗肉,狠狠地闻了一鼻子,笑道:“狗肉,好东西!”
梅昌元笑道:“我把县衙里看门的黑狗宰了,给兄弟们打打牙祭。”
韩百航一愣,他见过县衙里的那条黑狗,是很通人性的一条狗,平日里去时都会逗弄它,不想却成了盘中餐了,随口道:“好好地一条狗,宰了做什么,怪可惜的。”
梅昌元笑容不减道:“不可惜,我早想宰它了。”
“为何啊?”韩百航奇道。
梅昌元意味深长地说:“一条不咬人,不护主的狗,留它有什么用处。”
韩百航挑了挑眉,哈哈一笑道:“不错,不错。”
……
屡次攻城无果,震三关变得极为暴躁,他的匪名之所以叫震三关,是因当年率部下闹军饷哗变落草做匪后,他曾在两天内连破皖北三座县城,威震一时,官兵都不敢与之交锋,但今日他却在一个小小的永城吃了大亏,这让他气怒非常,咬牙切齿的誓无论如何也要攻下县城。
但他的手下却沮丧异常,两日攻城作战使得他们疲惫不堪,更因辎重被烧毁而士气低迷,眼下谁都看出永城是块难啃的骨头,能不能攻下还在两可之间,便有人打了退堂鼓,小心翼翼地提议道:“司令,与其打永城,不如再去打柘城,咱捞一笔回山。”
震三关不是没有想过弃永城不打,但他深知道做匪的,一靠枪杆子硬,二靠名气响,名气是怎么来的,就是要让人害怕,龙山集不过几千人马,但能让官兵投鼠忌器,靠的就是往日打出来的名气,今日如果打永城不下,就会让其他人有龙山集不过如此的想法,到时候麻烦就会来了,官兵会来围剿,以前任由宰割的县城也会学习永城顽强抵抗,那样子龙山集就离败亡不远了。
“不行!”
震三关怒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