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策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倚澜殿的,心中充满疑惑与酸涩,脚步不免沉重。

王美人看见自己儿子眼中全是忧虑,快步上前关切问道,“策儿,可还好吗?”

“母亲不必日日为我忧心,我没事。”

“怪母亲不好,身份低微,害你自小受尽委屈。”说着王美人已经眼眶泛泪。

“母亲放心,总有一日我不会再让您担惊受怕。”乔策转而回给王美人一个阳光无比的笑容来安她的心。

母亲原本美丽的脸庞被一道疤给毁了,乐观的个性也被摧毁的干净,变成如今的惊弓之鸟。这些苦难无不变成了坚固的基石,让他毫不犹豫的走上这条不归之路。

每一天是怎么过来的,谁都不会比他再清楚。忍辱负重,屈居人下,这如履薄冰的日子竟一晃过了十八年。既然叫他活到了现在,那么怎能不争一争?

自古太子立长立嫡,皇后无所出自是庶长子为太子。太子母家位高权重当之无愧,只可惜太子这二十年来屡屡让凌帝失望,文韬武略连差强人意都不算,更是德行有失,生活奢华糜烂。凌帝至今已经有过数次废掉太子的暗示,使得太子更加自暴自弃肆意妄为。

四皇子觊觎太子之位已久,其心路人皆知,前些时日党羽被摄政王乔暄减去大半,已露颓势。除却霸占皇权野心勃勃的皇叔,众皇子中乔钰才是他最大的对手。这个天之骄子,又怎会知道他的隐忍和妥协?

七岁时被接回宫里,母亲为了保全他差不多丢了大半条命。他带着一身伤疤敛起仇恨,做起了温和爽朗好脾气的六皇子。面对众人的戏弄嘲笑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日日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这些,他都会还的。

如今顾遥和乔钰乔暄的关系看似简单,实则千丝万缕,或许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乔策微笑着给王美人夹了些菜,“母亲,快吃吧,要凉了。”

遥想当初,为了有顿像样的饭菜,他日日苦读夜夜苦练。十四岁带兵征讨蛮夷,虽大胜而归却负重伤。凌帝听闻并没有前来探望,只是赞了句有勇有谋,堪负重任。母亲这才终于有了名分,被擢升为美人。他人都是理所应当的东西,却是他拿命博来的。

......

这边,案台前的二人面对面喝茶聊天出奇的愉快,不知不觉已过了一个时辰。顾遥喝了个水饱,肚子有些空虚。

摄政王所学颇丰,讲了许多有趣的典故,陈词滥调在他口中仿佛活了一般,顾遥对之前所排斥的许多繁文缛节有了新的见解,杵着头听得甚是着迷。

‘啪’的一声,头被敲了一下。

顾遥揉了揉头莫名的看了一眼乔暄,见他收着扇子,“今天就到这了。”

“殿下真会教,比之前的那些先生有趣多了。”顾遥不好意思的笑笑。

“今日多说了些,你拿什么谢我。”乔暄缓缓起身,身上绸缎光滑华贵,没有一丝皱褶。

顾遥正欣赏美男起身图,却忽然被一物吸引了视线,黑白分明十分显眼。

是那块羊脂白玉。

带着她来到这里的玉石,此刻正挂在大凌摄政王的腰间,散发着温润的华光。

“怎么?”乔暄问道。

“没......没有,只是觉得摄政王身上佩戴的玉石十分好看。”顾遥道。

“难不成你不但不准备谢我,还要顺走我的心爱之物?”乔暄语气忽然少了一丝温度。

“不是不是,只是觉得好看而已。”顾遥讪讪一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摄政王缺什么么?”

“是啊,我还缺什么。”乔暄不可置否一笑,“没想好,以后再说,你总是还要再回来的。”

“是啊,那就再说吧。”顾遥摆摆手,“那我就先走啦。”

乔暄看着顾遥迈出大殿,许久后伸手拿起白玉轻轻抚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哪!你终于出来了!”苏浅浅见顾遥出来立马上前去。

“啊,苏浅浅?公主?你们在这干嘛?”顾遥好不疑惑。

“她自然是等你,我觉得好玩就陪陪她。”乔雪初无奈耸肩。

“你不是看上我了吧?怎么突然那么关心我?”

苏浅浅扑哧一笑,“你还真没个正性,我怕你被罚,你还好吗?摄政王有没有难为你?”

“哇,我好感动。”顾遥扑上去一下抱住苏浅浅,苏浅浅呆住了。

她接着义气的拍拍她,“不管你是不是别有居心,以后就是我顾遥的朋友了,可不许做对不起我的事哦。”

这下连乔雪初也被她逗乐了。

三个少女结伴而行,话多皆因遇知音,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最后乔雪初决定带她们去三皇子那里好好搓一顿,他这个三哥,最会享受生活。

而如今慕贵妃也在她三哥宫中。

俗话说贵贱有级,服位有等,慕贵妃将这句话刻画得淋漓尽致。

流苏髻上珠翠玉石富贵堂皇,牡丹般的妆容外加一袭曳地的红烟纱裙,飘飘欲仙,若飞若扬。

“乔钰,你打的好算盘。”慕贵妃艳色无双姿态高傲,身段娇柔妩媚如双十少女,也难怪凌帝容得下她这蛮横娇纵的性子。这种女人桀骜不驯,让人想去征服。

美妇的艳丽和一身淡衣的乔钰对比鲜明。

乔钰悠然自得的坐于软榻之上,手持一本书简双眸未曾移开,语气亦淡然,“贵妃此话何意?”

“顾家那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娶个喜欢的姑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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