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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云近在咫尺,杨易又早有准备,得令便行。他将养了两年,身子已无大碍,上阵杀敌还不行,骑马赶路完全没问题了。
杨易身边虽有一府的守卫兵马,但他只带了十余骑,微服南下,到幽州时绕路从南门入城,观看那日奇袭余景,对身旁的儿子说:“契丹不亏是称雄百年的强族,还有这样的人才!听说那日黄昏契丹只有三百骑,竟然就敢奇袭幽州!如果他有三千骑,幽州兴许就毁了!如果是三万人的话,那后果当真不堪设想了!”
杨华道:“若是三千骑,就不可能悄没声息地逼近幽州了。”
杨易笑道:“那说的也是,不过当初在泃镇登陆的数万大军如果能破釜沉舟地一口气涌向幽州,那局面也将大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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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两人进城之后,郭汾亲自来迎,杨易此来虽然低调,但消息还是很快就传了出去,杨易在密云疗养的事情一直处于绝密,幽州军民听说鹰扬将军到了,惊讶之余无不人心振奋,人人都松了一口气,纷纷道:“这下好了,有鹰扬将军在,幽州没事了!”
杨易几乎是只身入城,未带兵马。但国人听说他来了,就像城内平添了十万雄师一般!
如今正值战争期间,郭汾也没空与杨易叙私。杨家父子一来就请进了大帐,郭汾仍坐主位,郑渭在右首席,留了左首席等他,杨易坐定,杨华侍立,郭汾道:“让大将军笑话了。我一个女流之辈,守国不力,竟然让契丹打到幽州来了!想想真是可耻!”
“打到幽州又如何?就算把幽州都烧了。又如何?”杨易道:“我军军力未损,夫人与世子无事,那国家就是稳如泰山!其余的小节,由得他去吧。”
郭汾说道:“就怕原人不经吓。混乱起来。可就害了国家。”
杨易笑道:“没被吓过。所以不经吓,吓过几次就好了。”
郭汾、丁寒山、杨华等都笑了起来,李沼却甚是不满,说道:“民为国本,大将军怎可如此轻民!”
杨易虎目扫了过来,问:“这位是?”
范质起身,为李沼、赵莹、李昉等杨易不认识的人作了介绍。
“原来是李执政。”杨易道:“民不自强,自然为人所轻。我不觉得我说的有什么错!”
李沼站了起来,郑渭截口道:“现在且讨论军国大事。两位见解上的争议,以后私下再辩论不迟!”李沼亦自觉鲁莽,告罪坐下。
郑渭续道:“如今刘知远、安重荣、李守贞都是蠢蠢欲动,徐知诰屯兵在淮河,显然也是不怀好意。漠北又有二十余部叛乱!契丹更是大举东侵。国家烽火四起,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
“容易!”杨易说道:“刘知远有郭威和慕容春华盯着,不去管他。现在契丹都打入燕京地面了,安重荣李守贞都还只是蠢蠢欲动,那就永远只敢蠢蠢欲动了,也不去管他。东漠北有石坚,西漠北有石拔,他们两人都还没有告急书来,我们何必着急?至于徐知诰增兵淮河……”
杨易说到这里,敲着桌子沉思。
郭汾道:“杨光远只怕压不住整个李齐,是否要往鲁南增兵?”
“不增兵。”杨易道:“让淮北驻军后撤。”
郭汾一奇:“后撤?”
“是,后撤!”杨易道:“让出一片一马平川之地,让李守贞以骑兵巡边。作出徐知诰如果敢北上,那我们就以骑兵在淮北和他打一仗的姿态。所谓‘南人行船、北人骑马’之说早已深入人心,我唐骑威势又震慑寰宇,以吴兵之胆,我料定他不敢越过淮河,以步攻骑!”
郭汾听得连连读头,杨易又说:“现在所谓的烽火四起,大部分都是虚火,只有一处是真的——那就是契丹。其它所有的蠢蠢欲动,全都是看着辽东形势而动。抓住一读,不及其余。只要灭了契丹这把火,其它的虚火就怎么也烧不起来。所有力气,只向契丹这个方向使去,只要契丹解决了,所有事情就都解决了。”
曹元忠道:“昨日在纠评台,有人建议号召天下军镇入燕勤王,大将军以为如何?”
杨易笑道:“是哪个不懂军事的人在乱扯淡?勤什么王!整个大燕京地区,有骑兵二十四府,步兵二十四府,工事兵十二府,全都是经历过战事的老兵!还有辅兵可随时征集,军资充裕,兵勇敢战,更别说我们还有许多大大优于契丹的战争器械,一旦集结,什么仗打不赢?在临潢府时,因为万里北征的缘故,这些重型器械都没能带过去,如今可都早运到燕京来了。有这样的战力,又是在燕蓟平原这样无有险隘的战场,根本都不需要用什么计谋了,甚至也不需要什么名将坐镇!只要后方不乱,军马集结,指挥得当,列阵推过去就行了!契丹不来便罢,若是敢来,来十万叫他死十万,来二十万叫他死二十万!若是没有这样的底气,元帅会放心西巡?”
他轻描淡写一番言语,把范质李沼等人都说得呆了。
郑渭笑道:“这样一番话,才叫人听了放心。”他对郭汾行了一礼说:“委任杨易为枢密使,于规制不合。委任杨易掌握兵权,也有人思疑猜忌,阻力不小。杨大将军刚才又说,此战不需名将坐镇,既如此,臣建议委任杨易为大学士,总领翰林院,有他作为天子总顾问,料来此次对辽攻战便不会出什么疏漏了。”
范质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