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荣道:“让我照拂你们?难道拔野不知道,我们现在正处于包围之中么?说起来,要他照拂我们才是!”
三当家道:“大当家说,翰达拉河谷并非死地,只要柴都尉应对得宜,契丹人要在这里将柴都尉困死并不容易。大当家说他相信柴都督一定能脱离险境的。”
柴荣道:“那你呢?如今拔野就在西南。你们三百众是准备继续跟随我,还是回去追随拔野?”
三当家愕了,低头道:“我们愿追随都尉。”
柴荣沉吟着,道:“你这话,说的不尽详实。拔野是你们的旧主,有多年的情分,我与你们相处却为时尚短,如今他又正得势,而我正困顿。你们焉有舍亲近而就疏远、舍得势而就失势的道理?”
三当家一听跪下了,指天为誓,道:“都尉,我是真的愿意追随,若有虚言,五雷轰顶!而且,大当家也说他自己归附契丹是不得已,却希望兄弟们能有一条好出路,因此他并未让我招引弟兄们回去,反而让我传令,让弟兄们从此唯都尉命令是从,永永远远,跟随柴都尉。大当家还说,他探听到东北方向的缺口兵力最为薄弱,如果都尉肯收留我们,最好今日天亮时分,便从东北突围,那样多半能够逃出生天!”
柴荣道:“他这个消息,算是要我替他照顾三百兄弟的代价么?”
庚新却冷笑道:“这个消息会是真的么?我只怕那又是一个陷阱!”
三当家叫道:“怎么会是陷阱,如果是陷阱,我还会回来吗?那请柴都尉将我带在身边,若是有诈,叫我第一个死。”
“你或许真心,但拔野呢?你能肯定他没有利用你来骗我们入局?”庚新道:“总而言之,从他杀了我孤儿军第二府都尉时开始,我便是不相信拔野的了。”
三当家听了这话甚是沮丧,柴荣却道:“不,我有些相信拔野。”
庚新叫道:“都尉,这很可能是一个圈套!”
柴荣却道:“若是圈套,拔野不需要将他杀害第二府都尉的事情说出来。要知道因为消息隔绝,我们其实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详情。而我们会对拔野起疑,主要就在于此。而且我也知道拔野的考虑,其实他这么做,是为了保住他手下三百个兄弟的性命。”说着盯向三当家。
三当家头一低,但终于抬头道:“都尉你料的没错,大当家他……他说他并不看好契丹,所以……所以请柴都尉不要因为他就视双牙刀狼营三百兄弟为外人。大当家还说,将来战场上如果遇见,请不必手下留情,他就算死在柴老大刀下,也没什么可怨恨的。”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嚎啕垂泪。
柴荣沉吟着,许久不说话,庚新见他似乎已经相信了拔野的话,问道:“都尉,那我们真的要相信拔野?真的要从东北突围?”
柴荣却道:“其实从东北突围,并非首选。既然西南谷口在拔野手中,那么如果他肯配合,我们自然是从西南谷口突围最好。”
三当家一听,说道:“这件事情,我跟大当家提过,但他说他已经回不了唐军了,偷卖一两个消息给柴都尉没关系,但如果放柴都尉从西南走,那他就脱不了干系,以后在契丹就无容身之地。”
柴荣并不接话,却道:“你刚才说,拔野也被人监视?”
三当家道:“是,所以我进出的时候,大当家都显得十分小心。”
柴荣又问:“那如果你再去一次,还能直接见到拔野么?”
三当家道:“应该可以,外围巡逻的人都认得我,都是双牙刀狼营的兄弟。只不过军中驻扎有契丹的督战队,以督促大当家作战是否卖力。”
柴荣点了点头,似乎仍在思索。这时陈风笑迅速奔入,道:“契丹派人入谷,送来了一个盒子。”
那盒子一尺不到的立方,隐隐透出血腥味来。柴荣心中隐隐感到不妙,接过打开一条线瞄了一眼,心头猛地一震,更新陈风笑奇问:“是什么东西?”
柴荣这时已经借着火炬光看出木盒之中,竟然是安守智的头颅!他心中惊骇万分,脸上却神色不惊,淡淡道:“没什么。”
陈风笑和庚新对望一眼,均想:“没什么?”
这时陈都尉、鲁都尉听说契丹派人送东西来,都派人来问,柴荣将盒子扔到案底,淡淡笑道:“是一盒黄金。上面盖着一块头皮。契丹人的意思,是我们如果投降,则能享受荣华富贵,否则就要将我们歼灭!”
孤儿军中大多都是愤怒的少年,陈鲁两都尉派来的人一听都冷笑道:“契丹将我大唐军人当成什么了!”
柴荣道:“这是攻心战术,不必理他。请回复陈、鲁两位都尉,务必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还有一场大战呢!”
待他二人退去,陈风笑道:“那盒子里真的是黄金?怪不得挺沉的,不过……貌似也还没黄金那么重吧。”
柴荣并不回答,召庚新、石章鱼、陈风笑等人,安排了军中事务,命陈风笑代掌全府事务,命石章鱼营节制三百双牙刀狼营,对于这两个委任,众人已觉奇怪,柴荣又令三当家近前,道:“你给我带路,我要和你出去走一趟。”
三当家愕然道:“走一趟?去哪里?”
柴荣说出了一句令庚新、石章鱼、陈风笑等惊骇莫名的话来:“我要去见拔野,亲自和他谈谈。”
诸部属一齐惊道:“都尉,这……万万不可!”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