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德一喜,心想舅舅到了,那便什么也不怕了,那边景琼却依然倨傲。
曹元德来之前早知道事情经过了,到达后道:“在大街上闹什么闹,回府再说。”将两班人马都带回府中。
此事早就连曹议金也惊动了,他正筹划着如何接待张迈,不料张迈还没到,自己眼皮底下却已经闹出了事情来,李从德是亲外孙,还好处理些,甘州回纥那边却得谨慎,此事只怕除了自己之外谁也压不下,因此他派了儿子去将两伙人都接了回来。
曹议金在政略上虽行绥靖,但他本人毕竟也是西域一代豪杰,否则药罗葛.狄银和李圣天也不会都认他作岳父,进府以后景琼也不敢那么放肆了,只与他的随行重臣谋落戈山入府觐见。
曹议金见到了李从德脸色一沉,道:“从德,你不在府内读书,不在校场练武,怎么偷偷跑出去,还带了姐妹去听变文,这像一国太子干的事情吗?”
李从德吓得头一缩,曹议金又盯着景琼道:“景琼,你虽不是我女儿所生,但你父汗既然认了我为岳父,我便也当你如孙子一般。这次你代表你父汗来敦煌,言行举止都该自重,却怎么率众在大街之上闹事?”
谋落戈山忙道:“令公,不是我家王子闹事,而是我家王子被人砍了一刀啊!”说着向景琼使了个眼色,景琼手一车将包扎撤掉,露出伤口来,叫道:“令公,你看看,这就是这位于阗太子做的好事。”谋落戈山道:“令公,你威名震慑西北,人人都说你处事公正,虽然从德太子是你的外孙,但我们应邀远来,结果却一进城就被从德太子杀得血溅街市,令公,你就是这么欢迎我们的么?”
李从德大感愤懑,此事本来是回纥人惹起来的,只因为对方受了伤,有个摆明了的证据在,现在竟变成于阗这边理亏了。
曹议金脸色一沉,看着谋落戈山喝道:“戈山,你少在这里挑拨风雨。”盯着景琼的伤口,道:“这道伤口,入肉不到半寸,一看便知分明是误伤,草原男儿,便是被老虎咬断了臂膀也不皱眉一下,景琼,你受了这点小伤就摆出来,是想博取可怜么?”
景琼脸色一红,忙将伤口包扎好了。
“但是……”曹议金又瞪向李从德,道:“从德,这件事情你也有错。这道伤口虽然浅,但终究是你伤了的,有错就当认,现在就在这里,向景琼赔礼道歉吧。”
李从德叫道:“可是他……他……是他先对姐姐无礼!”
曹议金问:“哦?怎么无礼了?”
景琼当时是要摸福安的下巴,这话李从德哪里说得出口,道:“他……他动手动脚的。”景琼忙道:“不是!没这事!我当时是见属下不小心惊了公主的马,带翻了马车,关心之下想看看公主受惊了没有。”
李从德瞪着他叫道:“你……根本不是!”当时景琼向福安伸手的时候那副神情根本就是意图轻薄,只是这等事情却难以分说,而且也无证据。
“够了!”曹议金道:“你们两人的父亲,都叫我岳父,你们其实也就是兄弟,兄弟之间有点什么误会,揭过就是,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要为这点小事纠缠不休么?从德,上前给景琼道歉。”
李从德无奈,只好委屈地给景琼道歉,景琼对归义军人人都不放在眼里,但毕竟有些怕曹议金,也就没再作过分要求,曹议金大喜,道:“这才对啊!”一手握住一人的拳头,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外孙,今天的事情,就当是不打不相识。”将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眼看一场涉及西域三大邦的被曹议金化解于无形,旁边曹元德、康隆等都大感佩服,纷纷道:“正是,大家本都是一家人,正该以和为贵。”
李从德虽与景琼握手,心里却甚不愿,景琼却忽然向曹议金跪下,曹议金愕然道:“景琼,你这是为何?”景琼道:“我求令公一件事情。”
“我与你父汗情同父子,与你便如子孙,有什么事情,我皆答允,你站起来说吧。”
景琼大喜,道:“令公既然开口许诺,那可不能反悔了!”看了一直躲在旁边的福安一眼,说:“我想请令公做主,将这位公主许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