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霁月,落涯惊风,锦湖潮岸,银花树旁。
一抹微亮的银光从木清玥的手心溢出,转眼,千丝万缕,织成银色桃瓣,由近及远,在广阔的天幕开出惊艳的花来。
偌大镜湖,寂寞的无边无际,只为一妖独占。
锦湖丹鲤,落寞积年,红衣黑发,琉璃瞳眸,素来寂清,擅织幻境,盎迷心智,入境者众,不论妖神,皆为所惑。
木清玥飞到那颗高大的银树上,一个轻巧回旋,稳稳躺在枝干上,双手交叉叠在脑后,洒下青丝如墨,纷沓飘零。
夜幕星河低垂,清风吹我衣衫,在这锦湖已有二十年的光阴了,却迟迟破不开结界。
”几日不见,小苒可有想我?”
来者声线清朗,与生俱来的惑漫肆其中。
fēng_liú一如既往,一身粉红胭脂色,染尽艳色,桃花眸子,摄人心魂,就这么睨着烟波笑开,便纵有妍桃花开十里,也比不过他,这伴了锦湖千年的蓝莲此刻也作了他的陪衬。
妖界魔尊,乃九尾赤狐所化,膝下有七子,郁溪便是那最小的一个,魔尊深爱其已故生母,十分相貌,郁溪得之九分相像,甚得魔尊器重。
”你怕是在做梦!”木清玥黯然一笑,长睫轻扫,眼眸半垂间极致慵懒。
”见着我来了,心慌不慌?”郁溪桃花眸中滟光流转,恣意而笑,竟是邪肆无端。
“我可不是你窝藏在阁的三千粉黛,一日不见便以泪洗面,心肝慌慌。”木清玥自银树上飘下,鲜衣绝尘,郁溪不禁微微征了神。
”莫不是她们不中看了,发什么愣?”
”浓妆晚粉之下,必有美色,虽你也不是那顶顶美艳之花,但比她们来,倒是清新些,你要知道这可不是她们的问题,怕是你的灵术在作怪。”
灵幻之术,修炼者神和灵鱼一族。最后一层,三界数千年无人突破,除了三千年前的嫱婳神女,但已故去,修炼突破者在无知无觉中增加万事万物对自己的好感,简而言之,便是蛊迷心智。
观其光华,闻其气息,她在这灵气稀薄的锦湖二十年余载,灵术一直没有什么大的进益,如今周身灵气忽然暴增,连他都险些被迷惑。
“照你的反应来看,我的灵术修习水平本不该如此,现下却是为何?”瞥见郁溪微皱眉眼,木清玥疑惑出声。
”也许你历劫重生,这算经了一番造化,而如今机缘恰好应验了?”郁溪不等木清玥回答,忽然话风一转,桃花眸直直看向她清媚淡漠的脸,言语间似有讨好之意,“那以后若有别的妖精欺我,你得护着我!”
木清玥长袖轻摆,银色的丝线瞬间织成了一张美人榻,懒懒斜倚其上。
郁溪挑了挑眉,也摆了摆袖子,变出一张小桌和一方软榻,直接躺了上去,粉色衣摆长长曳地,仿若撒了一地桃花。
木清玥抬眸看了眼郁溪,玩味道:”魔尊第七子,一手魅术,炉火纯青,引得天下女子为你疯狂,更不论这一身本事,说出去也不怕毁了你在妖界的响亮名声,要是那个眼瞎的不知深浅欺负了你,你还不劈了他家的祖坟,用的着我护你么?”
要说郁溪在妖界名声响亮,那也是桃花繁盛,爱慕者众。
“交情都到这份上了,你还能袖手旁观不成?”郁溪闻言,轻笑一声,桃花眼眸暗含笑意,略略看去,嘴角轻勾。
一笑阳春雪,风花十里色。
美人计么?
木清玥忽然神色端穆,细数陈年旧事。
”那年,你姑姑出嫁,你酒醉误事,大臣鹿恭参你一本,告罪你父主,你父主不忍责于你,竟罢了鹿恭的官,将其逐出妖都,如此还不够,你还惹得鹿恭女儿对你朝思暮想,非君不嫁,到你那脂粉堆里做妾竟也甘愿,鹿恭百年大臣,锦绣前程尽毁你手,本就心中恨恨,他女儿还要给你做妾,被气的不轻,连身体都出了毛病,出了妖都,没几年就被同道排挤至死,鹿家从此没落,还有狼族的庭松公子,兔族的云娴公主……”
郁溪神情一言难尽。
似有妖对他始乱终弃,像极了怨妇,那幽怨的眼神直直看进心里,惹之发怵。
“啧,”收到意想之内的成效,木清玥清媚脸上漫出一抹嫌弃,轻拢秀眉:”真是个面皮厚的老妖精。”
“老妖精?”郁溪难以置信的挣了眼眸,复又道:“你怕是睡了二十年神志不清了吧?我如此天人之姿,丰神俊朗,怕是还用不上“老”的这个字吧?”
“那小妖精行了吧?”木清玥无所谓摊了摊手,瞳眸里淡出几分漫不经心。
郁溪被这一副你该是满意了吧的神情噎的说不出来话,尴尬的咳咳了两声。
昔日他形容fēng_liú,兴起调戏女妖,她无意撞破,一句调戏言辞“小妖精”入了她耳,时时拿出来调侃,一句竟是隔了这么多年,听来让他有些唏嘘,往事已过,浮沉回首,至今,他的喜欢还是不敢说出来。
“老妖精就老妖精吧,我饿了,要吃点心!”郁溪敛下眸子,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天衣无缝。
“紫晏。”木清玥低声唤道,慵懒抬眸间,风情万种。
紫色影子闻声而动,男子容颜清隽,尤其是一双凤眼,紫瞳深邃,清幽冷寂。
“哪里来的猫修?不怕他将你当条鱼食了?”郁溪察觉紫晏走开,看向一旁悠然躺着软塌上的女子,挑眉问道。
”要吃也要打得过不是?你不是在锦湖设了一个结界么,只进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