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摆了摆手,顺天府尹退到了队伍中,皇帝看着冷亦修问道:“修儿,明天就是重开大比之日,可都准备好了?”
冷亦修出列,站在中央说道:“回父皇,一切皆已准备妥当,父皇不用担心。”
“很好,”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中有些许的欣慰,“这次的事,梁老爱卿已经上了折子,里面写的详细,蓝淑羽的确是已经死了,朕在痛心之时,也感觉到几分欣慰,宁王府没有辜负朕的期望和信任,每一件差事都做得不错,在这种情况之下,依旧能够准备大比,朕心甚慰。”
冷亦修急忙跪倒,说道:“父皇称赞,儿臣愧不敢当,尽心尽力完成父皇交待给儿臣的事,是儿臣首要之事,无论何事当头,儿臣都不敢怠慢,何况,儿臣问心无愧,更相信父皇一定会把事情查个明白,明白儿臣。”
“好,好。”皇帝连连点头,“你能如此想,朕很高兴。”
众臣都摒住呼吸听着,仿佛如同昨日在香樟林一般,其实从孙成强开口承认那棺木中的尸首是蓝淑羽的那一刻开始,众人便知道,无论这件事情是不是件阴谋,是不是针对宁王府而来,结果却是,宁王府非但没有倒,反而地位更加稳固。
今日朝堂一见,父慈子孝,果然不假。
众人皆有些心惊,幸亏昨日没有仓促的表态,否则的话,今日恐怕会把宁王得罪苦了。
无事退了朝,众人纷纷上前和冷亦修没话找话的说几句,有的表示祝贺,有的表示自己从来都是相信宁王的清白,有的则是痛骂了孙成强一顿,说他没事找事,还有的说愿意在大比之事上出力,有用得着的,还请宁王随意吩咐。
对于这些,冷亦修都一一微笑着点头,王丞相含笑摸着胡子走过,冷亦修的目光一闪,两个人没有目光上的交流,更没有说话。
出了皇宫,冷亦修想着容溪爱吃天香楼的小点心,这个时辰刚好会有新的出锅,便想着给她带回一些去,随即一提马缰绳,便调转了方向。
天香楼外十分热闹,它本身就在繁华地段上,店外路边的小摊更是不计其数,人来人往,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冷亦修早早的下了马,他牵着马,来到天香楼门外,一个身穿着蓝布衣挽着白色袖口的小二立即笑着迎上来,他的肩膀上搭着干净的毛巾,一看就让人觉得干净舒服。
小二机灵,一见冷亦修的穿着,又仔细的看了看,立即便要施礼,冷亦修伸手一拦,低声说道:“罢了,本王还急着走,刚做好的小点心每样来一份。”
“得咧!”小二没有施礼,依旧打了个千儿,急忙回身去准备,冷亦修没有进天香楼的门,在门口牵着马,目光在过路人的身上掠过,这些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有的成群结队,有的独自前行,或手中提篮,或是拿着布兜,时不时的停下来挑选自己中意的东西。
冷亦修的嘴角微微翘了翘,看起来这京都的百姓日子还是不错的,毕竟是天子脚下,倒是比其它的州县要好上很多,如果……能够把大昭的所有州县都治理成和京都一样,那这大昭国便是首屈一指的强国了。
想着自己戎马出征,为的不也是保卫家国安宁,让百姓安居乐业吗?对于王者来说,最大的成就感固然是手中的无上的权力,便是最大的满足感,还是来自于百姓的爱戴和认可,其实他们不在乎上位者究竟是谁,他们在乎的无非就是自己的一日三餐,和这一生平安无忧的日子。
其实百姓的要求和心愿,要比自己这些掌权着的要来得容易朴实得多了。
冷亦修正胡思乱想着,人群中的一个人吸引了他的目光,那人身材略矮,身上套着一件蓝布锦袍,只是那袍子看起来略长了些,像是有些不太合体的样子,袖子也挽着一截,隐约露出一点淡淡的灰色。
那人袍子里的长裤也是淡灰色,脚上穿着缎面的薄底黑色快靴,靴子面上有不少的尘土,像是走了很远的路。
他的肩膀上背上着一个包袱,薄薄的,并不像有多少东西的样子,冷亦修只看到那个人的侧脸,鼻梁很直,嘴角有些干燥起皮,头发也有些乱。
真正吸引冷亦修的,不是那个人的装束,而是他的步伐,衣服可以换,但是有些固定的习惯是不那么容易改的,比如走路的姿势。
这个人走路很快,步伐迈得很大,若不是因为走了很远的路,他的步子会更稳当一些,而不是像现在有些虚浮,尽管如此,他的步子还是要比周围其它的人要扎实的多。
冷亦修的眸子一缩,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一个步兵出身,就算现在已经不当兵了,至少他曾经是。
而且,冷亦修也不认为他现在已经退伍了,因为他袖口处露出的淡灰色和他同色的长裤,都说明了问题,还有那双薄底的快靴。
只是,这个人是谁?他要去哪儿?
冷亦修的正要追上,店小二从店里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大包,里面是各种小点心,冷亦修急忙接过,掏出一块碎银,“接着!”
“王爷,太多了……”店小二一看是银子,急忙叫道。
“赏你了!”
冷亦修头也没有回,快速的追了上去。
那人似乎并不太熟悉道路,他拦住一个人问了些什么,那人抬手指了指,那人又继续向前走去,冷亦修看着刚才指路人所指的方向,心头微微一跳。
容溪坐在廊下,眯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