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夫人的浑身冒着冷气,她的身子禁不住的微微的颤抖,一双眼睛中尽是惊恐,映着韦贵妃那平静而透出森冷的容颜。
韦贵妃的语气幽幽,一双眉目掩在烛火飘摇的光影里,手指上的鲜红颜色如血滴,“左夫人,你,会不会呢?”
左夫人心中自然想说不会,她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容妃拉下来,而事情出在韦贵妃的宫中,她又是冷亦修的母妃,自然也逃脱不了干系,这一切,都是针对冷亦修和容溪而来,把他们的势力打压到越低越好。
可是,现在事情出现了大反转,那些原来计划好的事情如今都落到了相反的位置,她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更别说现在韦贵妃问她的这些事情了。
她嚅嚅不能语,头垂得更低,手指关节苍白,几乎快要绞断,但她仍旧想不出合适的说辞来。
从韦贵妃的话语中,她心中知肚明,韦贵妃是在怀疑她了,但是她不知道韦贵妃手中究竟有没有确切的证据,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往前跪爬了两步,声音哽咽道:“娘娘言重了,妾身人微言轻,丈夫也不过是个副将,这宫闱之事,有几件是妾身能够有资格开口的,妾身只知道进到了娘娘的宫中,就要以娘娘为尊。”
“噢?”韦贵妃语调微微上扬,她抬眸清凌凌的看过来,像阳光照过千里冰封的湖面。
左夫人的头垂得更低。
韦贵妃沉默了片刻,突然抬起击了击掌,清脆的掌声在大殿内慢慢的回响,似击在左夫人的心头。
时间不大,两个嬷嬷押着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烛光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瘦长,微风吹进殿内,吹得烛火微微摇动,地上的影子也跟着飘动扭曲,滑过左夫人身边的时候,犹如鬼魅,让她心中生出几分阴森之意。
小宫女被两个嬷嬷推搡在地,她抽泣着,哆哆嗦嗦的向韦贵妃行了礼,韦贵妃扫了她一眼,淡淡道:“叶儿,你在本宫这里有多少年了?”
“回娘娘的话,已经两年多了,”小宫女叶儿缩了缩袖子说道。
“嗯,两年多了,”韦贵妃的语气轻轻,她转了头,望向窗外的天空,落在极远的虚空处,“本宫记得,初次遇见你的时候,是个冬天,你做错了事,被罚跪在宫中永盛路的青石砖面上,那年的冬天真冷啊……地面上没有来得及扫去的雪都积成了冰,你就跪在冰上,一张小脸儿成了紫色。”
韦贵妃的语气似乎也越来越冷,像是带了那一年的寒气,凛冽的从记忆中穿透而来,“本宫看你可怜,便向皇上请旨救下了你,也让你原来的主子对本宫不满,但是本宫依旧执意带你回宫,”她语气一停,似是感叹,似是自语,“时间过得真快啊。”
小宫女的面色一白,向下叩拜似乎正要说什么,韦贵妃又说道:“快得让人忘记了恩义,快得失去了原来的面目,快得让本宫都恍惚谁也不认识了。”
小宫女的肩膀一抖,她抬起头来,面色惶恐道:“娘娘……”
“为什么呢?”韦贵妃看着她,语气幽幽,带着冷意。
小宫女自然明白她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指的是什么,她咬了啼牙,声音凄厉道:“娘娘,奴婢冤枉啊……”
她话未说完,眼泪就从眼睛里滚滚而落,带着灼热的温度,烧着她的肌肤,她抹了一把泪,道:“奴婢今日真的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明明是才宁王妃身边的孝儿一起来殿中取些盆栽,却不知道怎么就晕了,而奴婢再醒来的时候早已经晕倒在那个院中,再后来……惊醒之后就被喂了毒药……”
“来人。”她断断续续的说完,韦贵妃一挥手,掌事嬷嬷立即说道:“娘娘,太医已在门外候着了。”
韦贵妃点了点头,门外便响起了通传之声,随后,一位白胡子的太医便走了进来,他身着官服,胡子花白,腰间的带子上绣着三朵花,为太医院等级最高的标志。
“微臣见过贵妃娘娘。”太医恭敬的施礼叩头。
“吴太医,起来罢。”韦贵妃已经披上了外袍,中间隔了屏风,对着吴太医朦胧的身影说道:“本宫召你来,是想让你为本宫求证一件事。”
吴太医的头垂着,看不到脸上的神色,只是声音闷声传来,“只要是微臣所知所能之事,定当全力以赴。”
“那好,”韦贵妃的目光转到了在一旁跪着的小宫女叶儿身上,“吴太医给本宫身边的这个宫女看看,她中的究竟是何毒,到底有没有法子可解?”
她此话一出口,小宫女叶儿的肩膀微微一抖,她叩了头说道:“娘娘,奴婢贱躯,怎么敢让太医给奴婢把脉?实在是折煞奴婢啊……”
“无妨,”韦贵妃的声音波澜不惊,与她的声音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又涉及到你的性命,怎能马虎?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本宫也于心不忍,何况,吴太医已经答应,你又担忧什么?”
“奴婢……”小宫女不由自主的缩了缩手,手指紧紧的扣在一起,指甲都泛起了白色。
“姑娘,请吧。”吴太医在宫中多年,这后宫之中的争斗,不见硝烟却充满了血腥味儿,他早已经见怪不怪,而今日韦贵妃这个特殊的要求,已经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异样的味道。
小宫女还想要挣扎,韦贵妃的目光扫过来,像凌厉的刀锋刹那割来,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咬着牙伸出了手去。
吴太医麻利的用一块丝帕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