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轻轻问梁敬尧,“梁老大人,您觉得……陈汉平有这个眼光吗?”
梁敬尧的目光深深,他盯着容溪半晌,又回首看了看陈汉平,良久,没有说话。
“如果……”终于,他慢慢的开口,语气沉吟道:“老朽能够让陈家不再与宁王府为敌,不知……”
“老大人,”容溪浅浅一笑,天边慢慢升起一轮月,在大地上投下淡淡的光影,“您可会想念您的孙女?”
梁敬尧一愣,他不明白为什么容溪突然转换了话题,但是,容溪还是从他的眼底看到了那一瞬间闪过的哀伤。
容溪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不忍,“抱歉,老大人,提起您的伤心事,实在是抱歉,只是……小女子并非只是为了今日之事才提起她,本来并不知道老大人也来了山庄,正与王爷商量着,等到回府之后,要找合适的时间,去拜见老大人。”
梁敬尧的心一沉随即又被一提,像是坐上了过山车,他的目光刹那间如闪耀出光辉,像璀璨的星光,“宁王妃,你……你是说……”
容溪不得不真心的佩服,梁敬尧,官海数十年的沉浮,果然给了他一副玲珑剔透心肝,更有一双火眼金睛,自己不过一提,他便想到他的宝贝孙女和今日的陈汉平,或许……事情并不像当年那般简单纯粹。
“小女子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容溪现在什么也不能告诉他,只能轻轻的摇头说道:“我只是提醒老大人,如果可以,在对自己并不熟悉的事情之前,最好保持沉默和观望的态度,一切的结论不必急着下,也不必……急着求情,去选择阵营。”
她说话的速度很慢,一字一句,都送入了梁敬尧的耳中,如一颗颗的石子,投入梁敬尧的心,引起无数的涟漪,他那一池心水,再也无法平静。
梁敬尧静静思索,容溪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也知道也许因为自己这几句话,这老爷子今天晚上会睡不着觉,但是,她却不能在此刻告诉他,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何况此时也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只有那天晚上陈信磊被迷烟弄失了心智之后所说的话,这个时候,当面对质,显然不是时机。
她看着梁敬尧紧皱的眉头,心中有些歉意,低声说道:“老大人,您放心,小女子说话算数,必定不改初衷,等到回了王府,一定会与王爷一些,登门拜访,到时候老大人想要解惑,也许小女子与王爷,可以助一臂之力。”
梁敬尧的目光又闪动了几下,他点了点头,语气坚定道:“如此,老朽便先信了宁王妃,等到离开山庄,必定日日派人打扫府门,恭候王爷与王妃光临寒舍。”
容溪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淡淡威胁和警告,却也并不介意,只是点头微笑道:“老大人尽管放心,相信到时候,老大人一定会对此时对小女子说过的话,表示歉意。”
梁敬尧抿嘴不再说话,转身迈着步子向着皇帝的方向而去。
这一番话谈得时间并不长,但是以于等待的人来说,却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
陈汉平的额头抵地,眼睛却忍不住的向那边瞄来瞄去,他很想知道,容溪到底会如何对梁敬尧说。
但不管如何,他的心中还是有些底气的,虽然陈夫人去世很多年,但是他对梁府的孝敬却一直没有断过,虽然说远远不如夫人在的时候,去探望的次数也一年比一年少,礼品更是越带越少,但……两家的来往并没有真正的断过。
看在过世之人的份上,想必梁敬尧不会见死不救。
他不过刚刚想完,发现梁敬尧已经走回来,向着这边而来,他顿时心头一喜。
梁敬尧走到皇帝的面前,深施了一礼道:“皇上,老臣承蒙皇上惦记,此次来山庄还惦记着让老臣一同前来,老臣受宠若惊。”
皇帝摆了摆手,还没有说话,梁敬尧又继续说道:“皇上,老臣感念皇恩,现在也已经退出朝堂,对于其它的事情,老臣实在不能再多言,也不能厚着老脸皮,向皇上要这要那,实在羞愧得很,请皇上恩准,老臣告退。”
容溪站在不远处,笑意浅浅,她侧首望着茫茫夜色,月光如水,慢慢的泼洒而来,给大地上的事物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光辉。
郝连蓓儿小步着挪了过来,笑嘻嘻的低声问道:“容姐姐,你跟那老头儿说什么啦?怎么三言两语就把他打发走啦?”
容溪竖起手指在唇边,“这是秘密。”
这两个人在这里窃窃私语,有说有笑,其余的人可没有那么好过的。
梁敬尧的话一出口,众臣便抽了一口气,冷亦修的眼睛一闭,心中顿时明白,这陈家,算是完了。
而陈汉平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抬起头,张着嘴,眼睛看着梁敬尧,多么盼望自己刚才听到的不过是幻觉。
皇帝也是怔了一下,他已经做了梁敬尧会求情的准备,也想着给梁敬尧一个面子,让人把陈家父子送回府过去之后再看,却不成想……梁敬尧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皇帝此时也无话可话,只好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梁老师便先回去休息吧。”
“是。”梁敬尧再次深施一礼,“多谢皇上。”
说罢,他转身便要走,陈汉平一见他要走,这次相信这是真的了,不是自己的幻觉,他向前爬了两步,声音凄厉道:“祖父!祖父!”
他叫了两声,梁敬尧并没有回头,与此同时,皇帝一挥手,对怒龙卫说道:“传朕旨意,把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