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中黑暗潮湿,后背上的粘腻寒冷,血液滴落的声音忽远忽近,空气中的腥气越来越浓,陈信磊只觉得那恐惧如同一只无形却力气巨大的手,狠狠的扼在了自己的喉间。
他感觉到呼吸越来越紧,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终于,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站在通道另一侧的三个人神色各一,白远莫脸上有沉痛之色,冷亦修脸色微冷,容溪……没有什么表情。
其实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每个深宅府第中的人心中都有一处阴暗的角落,那些狠辣、阴险、算计甚至是杀戮,都隐藏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慢慢的萌芽、滋长,用鲜血浇灌,最终结出罪恶的果实。
只是,三个人不曾想到,事情却比意料之中的惨烈。
冷亦修听说过陈汉平现在的妻子是续弦,是原来的妾室扶的正,做得平妻,因为原来的妻子因为生产之后便身子不好,一直病弱,最终病死在那一年的冬天,为此,冷亦修还特意去陈汉平原配妻子的府中去探望过。
陈汉平的原配妻子原是翰林院的老学究、帝师梁敬尧的孙女梁维燕,她是当时帝都有名的才女,样子虽然不是极美,但是却是书香门弟的嫡女,气质风韵自然不是寻常的女子所能相比。
而当时的陈汉平却远远没有做到军机之要位,却因为一个巧合结实了梁老先生,以借问着学问为由,时常出入梁府,他是青年才俊,平时又谦恭好学,一段时间接触下来,便让梁老先生有了不少的好感。
一次意外事件,梁老先生得陈汉平挺身而助,受了一些伤,由那时起,便成为了梁老先生心中最为出色的年轻人。
也从此开始了他一生的好运气。
孙女年纪轻轻便过了世,梁老先生伤心不已,冷亦修去过梁府开解几次,也听得一些关于陈府的事情。
却不成想……冷亦修的面色沉冷,他的心中气血翻涌,突然想起容溪之前所说过的话,妻妾多了固然子嗣多了,后继之人的选取范围也变得广,但是这其中的残酷又是岂能对外人道的?
他忽然深深庆幸,有妻如容溪,总是最冷静最透彻的在他原来认定的那些陈规里迷茫的时候,指给他一条看似令人诧异实则是准确无误的一条路。
白远莫冷声道:“王爷,从他的话中来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刘成光,便是与他有关了。”
容溪一听到白远莫突然开口的时候,便知道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隐情,她此时听到白远莫如此一说,想必是那位刘成光是书院中的某一位学生了。
也罢,那就所有的帐一起清算吧,现在,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七公主的院子中,容秋早已经献了计策离开,七公主回到了房间里,仔细的想着容秋刚才所献的计策。
的确很诱人。
如果成功的话,容溪会死了不说,还会给冷亦修的脸上抹上一把重重的黑。
只是……七公主紧紧的握了握拳,她仔细的想着,衡量着,到底有几分胜算?
房间里的烛火轻轻的跳跃,她坐在梳妆台前,光芒笼罩着她,在对面的墙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却无法映出她脸上的神情和眼神里的犹豫。
突然,隐约“扑通”的一声响,在院门口响了一声。
七公主立即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向院子中看了看,月光轻轻洒落在院中,投下银色的光辉,那株树的影子在地上轻轻的摇晃,犹如一只只怪异的鬼魅,在地上狂舞,让人心中骇然。
除此之外,别无其它。
可是,刚才的那一声响,七公主却认定绝对不是自己的幻觉。
她低声道:“来人!”
两个小丫环从外室快步走了进来,七公主沉吟了一下说道:“拿灯来,随本宫去院门口。”
“是。”
主仆三人提着灯笼,快步到了院门口,仔细的听了听,似乎有细碎的喃喃声,但却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外面有人。
七公主咬了咬牙,一把拉住了门,猛然一拉。
院门被拉开,一个人也随着门倒了下来。
“啊……”一个小丫环吓得顿时叫了出来,刚叫了一半,被七公主狠狠的瞪了回去,“鬼叫什么?!”
小丫环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捂着嘴,惊恐的睁着大眼睛却不敢说话了。
七公主伸手压过了灯笼,仔细的看了看倒下来的人。
是个男人,身上穿着淡蓝色的锦袍,腰间扎着玉带,看得出来是个有身份的人,七公主用脚踢了踢他,那个人嘤咛了一声,却依旧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七公主对两个小丫环说道:“把他翻过来。”
两个小丫环哆嗦着上前,费力的翻过那人,七公主提着灯笼往那个人的脸前一凑,只见此人面色如玉,乌眉轻轻的皱着,眼睛紧紧的闭着,睫毛长而密,鼻尖上隐约有汗珠,在灯笼的光芒下闪着晶莹的光,他的唇红润,此刻时而紧抿,时而低语……
七公主看清此人的容颜,心头一跳,“是他?”
隐在暗中的容溪看着七公主命两个小丫环把那个男人拖进了院子,又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关上了院门,不禁轻轻的笑了笑。
“果然有好戏噢……”容溪轻轻的拍了拍手,刚才手指碰到了那个男人的袍子,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江山易改,”冷亦修的声音冰冷,语气中有微微的戏谑,“本性难移。”
“要不要再跟去看看?”容溪眨着眼睛,一脸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