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亦修却没有再上前,他在旁停住,然后在椅子上坐下。
他的长袍轻轻一抖,身子懒懒的靠在椅子的扶手上,一支手支着下巴,袖口滑落,露出一小段精致的手腕,如玉如竹,映在这烛光里,散发出柔而润的光辉。
方夫人觉得自己的耳根烫了烫,似着了火,手心里也冒出了粘湿的汗,她吸了一口气,向前走了两步,又暗恨自己身上的气味被冷亦修闻到,又退了两步。
进退之前,身姿曼妙,形态婀娜,端的是无限的风情。
她目光流转,轻声说道:“不知……宁公子此时来访,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冷亦修心中微微冷笑,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我?这个时辰,这个地步,一个外男,突然出现在你一个寡妇的房间里,你不惊不怒,不恼不闹,居然还端出这般的风情,这是所为何来?
只是,他脸上却是轻柔一笑,“那日听青青姑娘说,问在下可对赌坊的生意感兴趣,今日来,是想问问青青姑娘,可有什么见解?”
方夫人的眼睛一亮,闪过一丝惊喜,且不说这人一看不俗,身家丰厚,对自己的助力不小,单单是……合作成功了,日日可以见到他,便是意外之喜。
她微微咬住红唇,雪白的牙齿如贝,“说起赌坊,虽然青青是妇道人家,但是,青青的……兄长便是做这行生意的,只可惜,他前两年去世了,否则的话,便是可以与宁公子共事的。”
冷亦修的脸上现出遗憾的表情,语气微叹道:“真是可惜。”
嘴里说着可惜,心中却是微微冷笑,兄长?应该是丈夫才对吧?也正因为他去世了,你能够这般站在这里和本王说话,否则的话……
“不过,”方夫人的话锋微微一转,语气中的哀叹慢慢散去,“青青跟着兄长多年,也学了一些这方面的事情,只是……”
她微微一顿,有些为难的说道:“公子知道的,青青是妇道人家,管理赌坊总归是不太方便,兄长留下的那些异姓兄弟也……所以,如果公子要做赌坊生意的话,青青是愿意相助的,只是,恐怕要另起炉灶了。”
冷亦修微微挑眉,另起炉灶?你想得美!
他的眸光闪动,在烛光中熠熠生辉如宝石,“青青姑娘,如果在下能够帮你解决那些问题呢?”
青青的眼睛中似点亮火花,刹那明亮,那一腔的惊喜让她忍不住想扑过来,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上的味道,只好生生的忍住,忍得心头差点滴出血来。
“不知……宁公子此为何意?”
冷亦修轻轻收回手,眼睛注视着她道:“兄长创下基业不易,岂能随便送予他人?青青姑娘虽然是女流,但依在下看来,是少有的巾帼英雄,一个小小的赌坊,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如果赌坊由青青姑娘掌管,在下也只是加些银两,添些助力而已,为了避嫌,在下不会对赌坊之事横加干涉。”
方夫人觉得眼前的星星在不停的闪耀,天上掉了一块好大的馅饼,准确无误的砸到了她的手里。
她消化了半天对方的话,总结出了几点:第一,对方帮助她解决二当家那些人;第二,赌坊的权力全握在手里之后,由她掌管,对方只是注资,并不管事。
这简直就是完美无缺的好事!做梦的时候才有的好事!
方夫人提住呼吸,眼波中的光芒闪烁不停,恨不有闪瞎冷亦修的眼睛,“多谢宁公子助青青。”
“不知……”冷亦修微一沉吟,“那些与青青姑娘不睦的人,都是何人?可与那夜所遭受到的追杀有关?”
方夫人微微犹豫,但是如此好的事情就放在眼前,如果因为自己的犹豫而失去,那一定要后悔的撞墙。
于是,她咬了咬牙说道:“兄长以前在江湖中为生,也是不小的帮派,只是……后来厌倦了江湖生涯,便来到了帝都,以前跟随他的几个兄弟无处可去,兄长心地良善,也不忍心赶他们走,便……留了下来。”
“哪里知道,”她的声音里多了几分阴沉,“那些人在兄长去后不久便开始不安份,开始抢夺权力,不顾赌坊的生意,以至于兄长留下来的基业只剩下了最后一家总坊,而现在,闹得最凶的……便是二当家了。”
“更可恨的是……”她抬头,眸子里蒙上了水意,看起来楚楚可怜,“他为了抢权,还……还四处散播谣言,说青青……与兄长……名为兄妹,实则为夫妻……”
她的脸一红,用帕子压了压眼角,似乎有说不尽的委屈,“真真是让青青无法启口。”
她垂着眼睛,看不到冷亦修眼中的那一闪而过的讥诮,这个女人还真是想得出来说得出口,她一定是想到,如果要自己出手解决坊内事务,那么她的真实身份一定瞒不住,索性就推到二当家的头上,说他是污蔑自己,反正方鸿来已死,而她又先入为主的说二当家的不是,自然也引导了自己,凡事不相信二当家所说。
只是……冷亦修的手指慢慢摩挲着腰带上的玉石,指尖晶莹如贝,关于她的身份之类的种种,自己早已经心知肚明。这个女人倒是厉害得很,单单是这份心机和演技,就足以保住她在方鸿来死后的日子虽然小有波澜,但也算得上有惊无险。
“他近几日更是急了,居然派人在路上劫杀青青,若非……”方夫人眼中流下泪水,“若非得幸遇宁公子所救,青青……只怕,只怕……”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