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动作随着这两声,都停了下来。
冷亦修不可思议的盯着容溪隆起的肚子,脸上的表情由震惊到疑惑,再到微微的愤怒,然而,眼底却是浓浓的欢喜。
容溪看着他纠结的表情,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接着就是爽声大笑,那笑声清亮,从窗子里飘了出去,洒在空中,像是绚丽的烟火。
而此时,达克列以为自己身在地狱,眼前飘动的,是……鬼火。
他感觉自己的全身像是被人从万丈悬崖扔了下来,狠狠的摔到地上,每个骨节、每个毛孔都酸痛无比,头晕晕沉沉的,微微晃了晃,眼前还有些发花。
他看着模模糊糊的四周,黑漆漆的房间里,好像很空旷,隐约有几件桌椅,在黑暗中勾勒出残破的轮廓,远处点着一根牛油蜡,显然是劣质的那一种,蜡体微黄,像是在油里浸过,烧起来极快,蜡油混浊。
那烛火昏暗,飘飘摇摇,似乎被风轻轻一吹就会灭掉,恢复一片黑暗,那一点小小的光晕,给周围的东西染了一层诡异的光晕,看起来让人觉得心生寒意。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他看不出来这是哪儿,觉得环境很陌生,好像……从未来过这里。
想不出来他索性不再去想,手指摸了摸,硬而凉,还有微微的砂砺之感,像是粗糙的没有打磨好的青石砖。
他觉得头晕脑胀,微微闭上眼睛,想着晕倒之前的事情,好像是……在城外,自己劫持了明宵国的公主,与宁王妃谈条件,那女人抛出了可以与宁王合作的条件,自己正在思考……
然后!
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可恶!居然被那个女人给骗了!可是……这到底是哪儿?
达克列想起之前的事情,感觉到了危险,他再次睁开眼睛,想要努力的站起来,哪里料想到,他的身子酸痛绵软,根本动弹不了。
最多,也只是能够让头活动起来,他努力的摆着头,突然,发现在自己右侧,有人坐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正在看着自己。
之前他一直观察着左边,根本没有看向右边,而此时,那人悄无声息的坐着,身材娇小削瘦,她坐在椅子上,一眨不眨的盯着这边。
她的头发散着,在黑夜中垂下来,有的挡住了脸,看上去十分骇人,火光一荡,映出她混浊的眼神,此时,那眼神里满是仇恨,如在黑夜中荒地里飘荡的鬼火,一闪一闪,让达克的心差点跳出来。
“谁?谁坐在那儿?这是什么地方?”达克列的声音像是嘶吼,狠狠的撩开这黑浓的夜,划破寂寞的大殿,殿内的声音回荡,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这房间里飘来荡去。
而那人依旧不动,不说话,只是满是仇恨的看着。
这让达克列越发的心惊,他努力的撑起上半身,奋力的抬着头,努力的想要看清楚那人是谁。
看着他在地上挣扎,拼尽了力气,那人突然轻声笑了起来。
那声音很轻,很冷,如在严冬里天空飘下来的雪花,随着寒风飘进人的脖颈里,那种丝丝入骨的凉,让人的全身都跟着一僵。
达克列听到这笑声,慢慢的睁大了眼睛,冲着那人仔细的看了看,那张脸在昏黄的灯光里若隐若现,他一点一点的辨认,最终,慢慢的松了一口气。
他躺在地上,微合上了眼睛,语气讥讽道:“原来是你……装神弄鬼的做什么?”
那人听到他说话,慢慢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身上的衣服滑过破桌的椅子,上好的丝绸发出微微的簌簌之声。
她一步一步,气势森然,脸上是诡异的笑意,眼睛里的亮光犹如跳跃的鬼火,一线月光从窗子里照射进来,落在她清瘦的脸上,映出她原来风采出众的容颜。
七公主。
她慢慢的蹲下身去,仔细的看着达克列,从头顶的发丝再到额头,再到每一根眉毛、睫毛、鼻子、嘴巴,看得非常仔细,目光如刀,一点一点的割着。
达克列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他对上她的目光,那眼中的跳跃的火让他的心头一跳,“你干什么?这是什么地方?还不快派人把我送到床上去?”
“你不知道这是哪里?”七公主终于开口,声音尖细,语气中尽是讥诮的笑意,“本宫来告诉你,这是里延庆宫,比冷宫强不了多少。唔……还派人把你送到床上去?你没有看到那些个惯会蹬高踩低的宫女太监都远远的躲开不在这里吗?”
达克列目光震惊的再次看了看四周,“延庆宫?这里是皇宫?”
“你以为呢?”七公主抚了抚袖子,淡淡的说道:“托你的福,本宫从那日起就被关到了这里。”
“……那是你自己笨,把事情败露了,关我屁事?”达克列冷哼了一声。
“要不是你养的那些鬼东西,那些让人……恶心的东西,怎么会成了这样?”七公主的声音陡然一尖,像一把弯着尖的刀,“哧啦”一声划破了上空。
“真是可惜!”达克列却说着与她完全相反的话,“那些东西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还没有派上大用场,居然就这么没了!”
“哈哈……”七公主狂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殿内,在这夜色中荡了开去,让人心里发毛。
“你别笑了!”达克列总感觉现在的七公主有些不太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他一时想不通,也没有精力和心情去想。
“我是怎么了?怎么会到这里来的?为什么我都动不了?”达克列问道。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