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一步走得极稳,像是很慢,却很快到了眼前,那女子着素衣,如云乌发挽起,一只玉钗斜斜插于发间,素衣长裙裙裾指过长而净的宫道,眉目如画,却有一种华贵之气萦绕于周身,她昂头挺胸,一步步似走向华盖宝座。
冷亦维的心咚的一跳,差一点从胸腔中跳出来,恍若间自己便是龙袍加身的帝王,正在远远的看着自己的皇后--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傲然走来,站在自己身边,同自己一同睥睨天下。
“见过齐王殿下。”路过的一个太监施礼道,唤醒了冷亦维的神智。
他仔细的看着走过来的女人,其实心中已然知道她是谁。
容溪在这里遇到冷亦维,并没有多少意外,严格的说起来这也算是人家的第二个家了,只是已经封了王,开了府弟,不再住在这里罢了。
“齐王殿下,”容溪淡淡道。
“容溪?好久不见。”冷亦维微微一笑。
“殿下应该称呼本王妃为三皇嫂,”容溪的目光微冷,提醒他道。
“噢?”冷亦维双眉一挑,他轻轻摆了摆袖子,“或许……将来的事情,谁能知道呢?”
容溪慢步而来,与他擦肩而过之时,目光中含着讥诮,如一支冷箭夹着风声凌厉的射来,“将来的事也许不能预测,但是本王妃自己的命运却可以自己掌握。”
她说罢,昂首而去,冷亦维转身,看着女子傲然的背影,眼底不明的情绪如天边的云翻涌。
谦妃靠在大引枕上,看着坐在床边的容溪,眼神中一半是疼惜,一半是无奈,她的脸色苍白,眉眼间尽是疲惫之色。
“母妃,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容溪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
谦妃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她的目光望向窗外,似乎飘得很远,“没有,许是在宫外呆得太久了,一时间回到这里,还不太适应罢。”
容溪看着她忧郁的神色,也不再追问,容溪心里明白,她的身体其它并无大碍,只是肝气郁结,心情不畅,有股气郁结在心里,无法吐出,才导致的身体不适。
只是,这种病再多的上好药材下去也是于事无补,对于心病,药石无灵。
她抬手端过婢女送过来的药碗,轻声道:“母妃,儿媳来侍候您喝药吧。”
谦妃的眼底一热,她用帕子压了压眼角,声音微抖道:“好,好孩子……”
一小碗汤药喝下,谦妃拉过容溪的手,左看右看,满眼都是爱怜,“孩子,你的……家人还好吗?”
容溪微怔了一下,才明白她指的是自己的娘家,点了点头道:“还好,父亲前几天还去府中看过儿媳,精神很好。”
“那你……以前未嫁给修儿的时候,在容府过得还好?”谦妃的目光闪动,似乎有些隐隐的担忧。
看到容溪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谦妃笑了笑说道:“看我,问的都是些什么话?哪有跟着自己的父亲过得不好的?我只是想起你昨天说,自小没有了母亲……”
容溪微微垂下眸子,“父亲待我很好,虽然失了母亲,但父亲关爱有加,二娘性情骄横,但总有父亲在,也只是逞逞嘴皮子上的痛快罢了。”
容溪没有刻意的粉饰太平,说得太好,反而会让人更不相信,谦妃的神色稍缓,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