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十五和冷十六跟在冷亦修的身后,不禁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
冷亦修的背影笔直,一路急驰,飞扬的发梢、质地非凡的衣袍上沾上了尘土,他不停的扬起马鞭,扯出一条条让人悲伤的弧。
一路狂奔进了京城,冷亦修没有一刻的停留,直接去了九门提督衙门,那些正在处理事务的官员被闯进来的人吓了一跳,正想纷纷喝斥,却发现,闯进来的是冷亦修。
众人一喜,纷纷走上来问候,冷亦修一言不发,他一进来,身后的冷十五和冷十六早已经默契的关上了衙门的大门。
众人都有些疑惑,但也并没有觉得如何,反正这里作主的是王爷,也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吩咐咱们也说不定。
冷亦修并没有事情要吩咐,他只是一一听着那些人报和告着这段时日的大小事宜,他微闭着眼睛,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靠在椅子上静静的听着。
他越是这样淡定无波,手下的那些人越感觉到压力重重,又不敢偷偷抬头去看他的反应,只能报告完毕之后,得不到王爷的吩咐便悄然的退到一旁。
冷十五和冷十六抱着刀守着大门,看着那些官儿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想偷笑,其实咱们王爷这次可不是深沉,而是……太累了。
近半日的时间过去,天色也几近黄昏,冷亦修这才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众人,淡淡的说道:“诸位所报之事,本王都知道了,接下来有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为了防止消息走露,还要劳烦诸位暂时居住在衙门后院,至于其它的吃穿用度,本王会派人送来。”
众人有些微微的错愕,一时间沉默无言,互相对视了几眼,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如此,但还是都说道:“是。”
冷亦修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甩了甩衣袖说道:“如此,就请诸位屈驾。”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其它的官员都各自回位,收拾好文件笔墨,准备去后院找合适的房间,每个衙门后院都有居住的地方,给上任的官员居住,但是冷亦修在京中有王府,所以并未住在这里,但那些房间平时也有收拾,干净整洁,也是随时可以入住的。
冷亦修刚走到院中,一人提袍在后面低声说道:“王爷,请留步。”
冷亦修的目光一冷,他慢慢回身,来人一脸的愧疚,对着他说道:“王爷,下官……唉,实在……”
“谢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冷亦修打断他,看着他脸上的为难表情说道。
谢山民叹了一口气,对着冷亦修施了一个礼道:“王爷,不瞒您说,下官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的,身子有些不适,所以,昨天刚找了个大夫号了号脉给调养着,那药是每日晚膳后才喝的,所以……”
他后面的话没有明说,但是那其中的意思,任谁也听得明白,可偏偏,冷亦修却仍旧是那样一脸漠然的样子,“所以呢?”
谢山民突然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明明冷亦修什么也没有说,可是他的神情他的声音,无一不让自己有些紧张。
他有些后悔,后悔不应该这样追上来,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
“所以……”谢山民硬着头说道:“所以,下官恳请王爷,能否让下官回府一趟,去取了药来?”
“这样,”冷亦修思索着,嘴唇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如一弯锐利的刀弧若隐若现,“谢大人,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安心在这里住下,本王可以派一个大夫来,也和你们住在一起,有什么情况,随时让他给诸位诊治,如何?”
“可……可是,”谢山民心中一紧,“可是,下官是昨日刚刚找了大夫看过的,刚刚吃了一剂药,如果再换的话……”
冷亦修的眼睛眯了眯,眸光陡然一锐,冷光厉烈的盯住了谢山民,谢山民的心头一颤,他微微抽了一口气,垂下头去不再说话。
“那么,”冷亦修沉吟了片刻,声音平静道:“本王派人通知你的家人,让他们派人来给谢大人送药,如何?”
谢山民急忙抬起头来,一脸的惊喜,那喜悦还没有退去,只听冷亦修又继续说道:“不过,那送药之人也要留在这里,稍候和谢大人一起出去,如何?”
“这……”谢山民的脸色顿时又垮了下来,他犹豫思索着,却听冷亦修说道:“谢大人,本王给了你极大的方便,如果你再觉得不妥,执意要回府,那么,本王也只好严令从事了。”
冷亦修的声音平淡,只是那双眸子却如平静海面的波浪突现,长风卷浪,掀人心惊的波涛,谢山民突然间觉得汗湿透了重衣,他深施了一礼,强力让声音不颤抖的说道:“是下官莽撞了,下官万分愧疚,下官愿意遵照王爷所说,安心在这里为国效力,至于这副身体,等回府之后再做打算吧。”
他说得大义凛然,言词激昂,冷亦修不过淡淡一笑,“如此,委屈谢大人了。”
“不敢。”谢山民在心里长出一口气,弯下腰施礼,冷亦修已经转身离去,衣袂翻飞如扫过他心头的阴云。
九门提督衙门的大门开启,然后等到冷亦修走出,便再次关闭,门缝里流泄进来的一丝残光,最终随着大门的轰然关闭而消失不见,谢山民的心再次焦灼了起来。
门的另一面,冷亦修翻身上马,对冷十五说道:“留下两个人,盯住他。”
马至王府门前,冷亦修住了马,却久久的没有下马,他想起之前自己离开王府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