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近饭点,天香楼一楼大厅内,座无虚席。
店小二赵八金是个伶俐之人,天香楼在梧州也非常有名,免不了招待达官贵人,平时迎来客往,练就了一身看人本事。朱由榔今天去视察作坊,穿得比较随意,并非锦衣华服,但一个人身居高位久了,身上自然带着一股气势,而且他身后跟着的吴继嗣和赵子杰,两人长得高大威猛,一眼看去就是护卫。
朱由榔一进门,赵八金便小跑着迎了上去,躬着身子,道:“公子,一楼人太多,二楼有上好的雅间,要不小的带您去二楼吧?”
朱由榔又不缺钱,点点头,道:“去二楼吧!”
“公子请!”朱八金乐呵呵道。
说完,赵八金领着几人“噔噔”上了二楼。
二楼多是包厢,每个房门旁都挂着一个牌子,上面雕刻着房名,看得出来,是按季节命名的。满园、撩人、花明、逢春,是为春;中天、炙人、柳绿、夏清,是为夏;飘香、宜人、蟹肥、知秋,是为秋;瑞雪、袭人、醇白、冬去,是为冬。
赵八金在前方引路,推开挂着“醇白”牌子的房门,弯腰,道:“公子请进!”
朱由榔却并未进去,而是望向一旁一间雅厅,确切的说,是被几个书生打扮之人谈话吸引了。
二楼并非都是包厢,天香楼坐落于沧海湖西岸,为了方便客人欣赏沧海湖美景,特意开辟出了一个雅厅,摆放着五六张桌子,紧靠栏杆。
雅厅内只有四人,书生打扮,四人都十分年青,其中一人头戴六合帽,另外三人头戴方巾,都穿着青色襕衫,领部缀着白色护领。
只听其中一人好奇道:“薛兄,最近梧州传闻桂王世子病危,是你们薛家进献的百年老参救活了桂王世子,这事是不是真的?”
另外两人连声附喝道:“对啊,薛兄给我们说说,这要是真的,你们薛家帮了桂王这么大忙,桂王定会对薛府青睐有加。”
被三人称作薛兄之人,放下手中酒杯,摇摇头否认道:“你们啊!那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我父亲的确送给桂王一株百年人参和灵芝,是桂王世子吉人自有天相,怎能把功劳安在我薛府头上。”
朱由榔耳尖,听闻几人提到桂王世子、百年老参,瞬间想到了薛家,那被称作薛兄的定是薛贵之子薛泽宇了。他停住脚步,指着薛泽宇所在的雅厅,对赵八金说道:“不要包厢了,我们就坐那里,”
天香楼的包厢花销不匪,有专门小二伺候,这些金主少不了打赏他们些银子。赵八金一听朱由榔不要包厢了,心中着急,劝道:“公子,如今正值隆冬时节,苍海湖的美景夏天才是最美的,现在实在没什么好看的。您还是在包厢里用餐吧?”
朱由榔不理会赵八金的话,径直找了张靠近薛泽宇的桌子,坐了下来。
赵八金眼见着到手的赏银飞走了,只能无奈跺跺脚,从后面跟了上去,心里在苦恼,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招呼道:“不知公子要些什么吃食?”
朱由榔一直听着薛泽宇等人谈话,心思没在吃饭上面,随手从身上摸出一锭金子,扔给赵八金,道:“你看着上五道你们店拿手好菜,再来一壶好酒!剩下的都给你了!”
“啊?”
幸福来得有些突然,赵八金双手拿着沉甸甸的金子,忍不住颤抖,他上一刻还在懊恼,没成想下一刻惊喜就来了,心道这位公子真是太大方了,连连点头,热情道:“公子您放心,本店的招牌菜马上就给您端上来。”
四哥书生并未在意朱由榔的到来,依旧有说有笑,听到薛泽宇承认确实送给桂王百年老参,一人惋惜道:“你父亲还真是大方,百年老参说送就送,那可是关键时刻能救命的良药啊!”
薛泽宇“呵呵”一笑,道:“刘兄此言差矣,能治病救人之药都算良药,不然药再好,放着不用,在我看来不过是株野草罢了。”
另一人听得薛泽宇的话,道:“还是薛兄豁达!我等不及也!”
“要我说,这百年老参送的时机正好,薛家救了桂王世子性命,桂王必定心存感激,和桂王有了这层关系,薛兄再也不必担忧那钱大志来找麻烦了。”
薛泽宇没在和三人纠缠这个话题,桂王世子被他家进献的百年老参救活是他派人散播出去的。他清楚进献灵药不过是雪中送炭,赶巧了,就算没有老参和灵芝,桂王世子也不会死,他故意夸大了一些事实,就是为了震慑一下钱大志。
薛泽宇摆摆手,脸色严肃道:“今天咱们出来可不是谈论我薛家私事的,还是正事要紧。”
其余三人听罢也收起笑脸,正襟危坐。
薛泽宇道:“诸位应当都听说了那闯贼称伪帝,出兵攻打京城的消息,你们怎么看?”
除薛泽宇外,张琦、徐道君、刘进早已加入复社,对于国家大事十分关心,四人时常聚在一起探讨国事。
徐道君率先开口,冷哼一声,道:“闯贼逆天而行,麾下不过是一群流民、泥腿子,乌合之众而已,只要朝廷派一能征善战的大将,统领精锐之兵,定能剿灭此寮。”
张琦没有徐道君那么乐观叹息一声,道:“朝廷多次围剿闯逆,剿而不灭,屡屡被其逃脱,如今的闯逆早已不是当初的流寇了。他手下武有刘宗敏、郝摇旗、袁宗第、田见秀、贺锦、高一功、李来亨,文有李岩、牛金星、宋献策等。
这些人也不能小觑,反观我大明如今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