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冯元凯一时语塞,他完全想不到刘毅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
不过,他可不会承认的,毕竟刘毅背后是桂王府,冯元凯故作不知,道:“本官不知刘大人何意?”
刘毅不满道:“冯知县,招募护卫之事永明王十分看重,如果知县大人还如此故意拖延,明天再来催促的人说不准就是永明王。冯知县也不想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吧!”
冯元凯这个时候索性也不再掩饰,直言道:“明天就是永明王亲自来,本官也是这个态度。永明王有能耐就将本官这个苍梧知县罢免,否则,休想让本官帮着祸害我苍梧无辜百姓。”
刘毅诧异地望着突然言辞变得激烈的冯元凯,疑惑道:“冯知县这其中恐怕有些误会,殿下招募护卫如何会祸害百姓,这分明是善举才对?”
冯元凯被刘毅的回答,气极反笑,他还没见过如此颠倒黑白之人,怒道:“你难道不知王府民校是徭役吗?如今梧州城也算安定,永明王却要抽调青壮去王府服徭役,眼看着再过一些时日,就要到春耕时节了,青壮都到王府去服徭役了,你告诉本官田间的地谁来耕种?地无人耕,老百姓就没有收成,难道要让他们去喝西北风吗?徭役少则民安,民安则下无重权,下无重权则权势灭......”
“等等。”刘毅总算听明白了这其中的症结,冯元凯是误会了自家殿下想要免费的劳动力。徭役在明代是百姓无偿为官府、朝廷劳动,可以说是老百姓的一种负担。
他阻止还要继续说下的冯元凯,道:“冯知县真的误会永明王了!殿下在梧州广施仁义,不仅安排流民、穷苦百姓进入作坊劳作,让他们安安稳稳挣钱养家,还开设粥棚救济老弱,不知救活了多少人?试问这样的一位王爷会贪图区区劳力,而行祸害百姓之举吗?”
冯元凯也曾一度怀疑这究竟是不是永明王亲自下的命令,可今天刘毅的到来,彻底打消了他的疑虑。如今他听得刘毅的话,心中再次升起了疑窦,不过一闪而逝,事实胜于雄辩,他懒得再辩解,道:“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永明王强征徭役这是不争的事实。”
刘毅看着顽固不化的冯元凯,继续道:“若是永明王招募的民校,每月都有一笔银俸,冯知县还认为殿下此举是害民之举吗?”
冯元凯一时愕然,不过旋即想到也许这只不过是永明王的一个小把戏,民校的银俸能给多少,是十文,还是几十文?难道能比田地的收成还多,撇撇嘴,不屑道:“就那么点儿银俸,顶什么用?”
刘毅摇头无奈道:“冯大人,每月一两的银俸不少了吧?我想整个大明都没有比永明王还大方的藩王了?”
“呃!”冯元凯听后瞪着眼珠子道:“你说多少?每月一两银俸?”
刘毅轻轻点头道:“对!殿下金口玉言许诺的!”
“这......”冯元凯一时无法消化这个信息,半晌说不出话来。
刘毅也没去打扰冯元凯,就在一旁等着。他当初从朱由榔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也感觉不可思议。
大明物价飞涨,一个青壮一年少说也要吃三石米,四百人就是一千两百石,换算成银子就是将近三千六百百两,这还是仅仅米粮,没有算每日的菜食。按照朱由榔的安排,护卫的训练十分辛苦,每天必须要保持充沛的体力,隔几天怎么也要沾些荤腥,他们才有旺盛的精力应付训练,这又不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这样算下来,王府的开支可是很大的。他还曾劝过朱由榔,这个待遇比起辽东的那些武将的心腹家丁都相差无几了,可以适量减少护卫的银俸。朱由榔却道只要他们训练合格,不必担忧花费。
冯元凯终于回过神,假如刘毅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的确不能再说朱由榔此举是害民。他们每月在王府挣得钱怎么也比在田地里刨食挣得多,而且有了经济来源,他们还可以雇人下田耕地,这样一来,田地也有了收成,他们甚至因此能够过得比现在更好。
冯元凯思虑至此,他再联想到朱由榔在梧州的所作所为,这才符合他心目中大明贤王的印象。
冯元凯望着气定神闲的刘毅,一想到刚才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误会了永明王,心里羞愧难当,拱手弯腰,歉意道:“本官一时不察,险些耽误了永明王美意,还让刘大人等待了如此长时间,真是有罪,还望刘大人原谅则个。”
“不敢!”刘毅连忙弓腰还礼,通过刚刚短短对话,他心里还是十分敬重这个为百姓着想知县的,道:“大人也是一心为民,何谈有罪!”
两人抬头对视一笑,误会解开,刚才的一点儿不快,早已消散一空。
冯元凯道:“今天时辰确实已晚,负责此事的典吏杨哲翰早已回家,等他明天一来,我立马吩咐下去,你看如何?”
刘毅也清楚现在办理,更本就不现实,点头同意道:“那就按知县的意思。”
“咕噜!咕噜!”
这时两人的肚子同时叫唤了起来。
冯元凯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今天是本官怠慢了刘大人,本官做东,无论如何,刘大人都要留下来吃顿饭,让本官聊表歉意!”
“这.......”刘毅盛情难却道:“好!”
二人酒席间,推杯换盏,相聊甚欢。冯元凯博学多才,涉猎颇广,而刘毅多年从军,天南地北都去过,军中之事也知之甚详,一番酒宴下来,熟络了不少。
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