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的情绪被朱三沅煽动起来,纷纷指责玛蒂尔德是个自私自利、沽名钓誉、脑子不开窍的杀人刽子手。
玛蒂尔德气得面色铁青,“朱三沅,你这是在偷梁换柱、混淆概念!这……雇佣兵他们……你这是胡搅蛮缠,强词夺理!”
肥龙忍不住插言道:“强词夺理,也要有‘理’才能‘夺’,这俗话说……”
“闭嘴!”玛蒂尔德可算逮着便宜仗了,“败军之将,安能言勇?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朱三沅挥手,示意部下继续掩埋尸体,“也许我之前是有过错。但我为你让出了库劳,最大限度的减少了人员伤亡。至于库劳印信、土地的归属,那是我跟罗德拉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
“跟我没关系?我怎么跟亚罗格尔克国王交代?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食人之禄,忠人之事。我受亚罗格尔克国王之托,特来取库劳印信,如今你既然答应‘投降’,却拒不交出库劳印信。你说,这跟我没关系?我骂你无耻,你还觉得可以辩解?”
朱三沅微笑着摇头,没有作答。
肥龙在又忍不住劝道:“不行,我实在憋不住……我说妹子,有啥不好交代的?俗话说嘛,办事不成,不算无能。你确实尽了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手往地上的尸体一指,“瞧瞧!”
玛蒂尔德倔强地向后甩了甩头发,扬起脸,鼻孔出气,问道:“呵呵,我倒是想听听,我哪里‘办事不成’了?两位败将,请赐教——”
肥龙“哈哈”大笑,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来来来,妹子,龙哥给你上一课,这理儿要是掰扯起来,还真挺复杂,我呢,就给你拆开了、揉碎了,摘巴干净喽——
事儿分四方三头。亚光头、罗德拉、你、我们,这是四方;你跟亚光头、我们跟罗德拉、你跟我们,这是三头。没毛病吧?好嘞,理儿这就来了……
你为亚光头攻城夺地,亚光头许你一城之财物;我们为罗德拉义务守城,罗德拉欠我们一个人情;你和我们没有任何瓜葛。三头,其实就是三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儿,谁也不挨着谁,对吗?”
玛蒂尔德琢磨琢磨,心说这倒在理,“怎么分,怎么算,本姑娘不管。我只知道一件事:我是受亚罗格尔克国王之托,光复沦陷区之库劳。钱也花了,人也死了,仗也打了,城也投降了……印信,却被你们藏匿着。没有印信,就等于没有正式接管,没有获得管辖控制权。难道,你们两个堂堂男子汉,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赖账不成?”
朱三沅红着脸,说道:“我需要纠正一点,我从未说过‘投降’,自始至终,我都坚持着‘停战协议’。你我双方本着平等、自愿的原则,为了减少无辜生命的牺牲,经友好协商,答应有条件停战……你可以再看一眼来往书信和最终协议正本。”
“玩儿文字游戏?呵呵,说的好听,停战协议?可是字里行间,都透漏着‘有条件投降’的味道,你没有闻出来?”玛蒂尔德冷笑道。
朱三沅得意的笑道:“足以看出敝人为了减少死亡,而做出了多大的让步了。女士,我从未答应过让出印信,只许诺给你全城之财物……”
肥龙冲朱三沅伸出大拇哥,“这程序编的好,真会玩儿人。嘿嘿,妹子,吃个哑巴亏吧……哎呀,其实你也没吃亏啊,要说吃亏,只能是亚光头……不,他也没吃亏啊,库劳本来就是人家罗德拉的,他顶多损失点儿雇佣费的首付款,仨瓜俩枣的,嗨,就当买个教训呗,下次找个靠谱的雇佣兵包工头,反正也是搜刮的民脂民膏……”
肥龙和朱三沅所说的,未必是歪理邪说。
单看玛蒂尔德与亚罗格尔克国王的协议,应该算是有了完美的结局,进攻不可谓不拼尽全力。办事不成,不算无能;
单看朱三沅集团与罗德拉的协议,罗德拉虽有玩儿火烧身的可悲,但朱三沅毕竟为库劳做出了重大牺牲,且不论回报、人情债……如果没有朱三沅,库劳的80残兵败将也不是玛蒂尔德300虎狼之师的对手,早晚也是要划归到亚罗格尔克国王的版图内。
再说朱三沅,虽然对库劳拥有了实际控制权,但他名义上还是宣布库劳为“维基亚叛军”领土,且领主仍然遥尊罗德拉波耶。城头上仍然飘扬着罗德拉波耶的旗帜。
朱三沅也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一旦把他的“红底开弓三支箭”的旗帜插在库劳城头,就等于代表斯瓦迪亚王国向维基亚叛军宣战,这是致命的外交事故。
而以雇佣军、志愿军的名义,帮亲信属下——肥龙——的准岳丈,义务守城,那就名正言顺了,谁也挑不出理来。德瑞娜女士写给肥龙的求救信,就成了他们的护身法宝,有了它,官司打到天庭都不怕。
手握库劳印信,就能改造库劳,甚至像日瓦丁那样进行一系列超越时代的改革,并且将所有税收收归己有,发展壮大自身实力。这才是朱三沅最想要的。
而斯瓦迪亚的哈劳斯国王,对朱三沅的这笔“外快”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他别给自己惹出外交麻烦就行。再说了,他发展壮大了,对久有不臣之心的哈伦哥斯家族也是一种牵制。
这样做也并非万全之策,正因为库劳的城头还飘扬着罗德拉波耶的旗帜,还对外宣称是“维基亚叛军”的领土,麻烦事也是接踵而来。朱三沅一面要给罗德拉唱《借荆州》,一面还要孤军奋战维基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