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人正是三王爷凤承明。
伍府回来那日,凤承天走得急,并没告诉她在她饮了药酒后,凤承明是否发现了她的女子身份。
但之后她问了陈蛋,个中事实已经明了。
凤承明想来已经知道的**不离十。
她本来不计划去接凤承明向她伸来的手,但如今是在朝堂之上,诸多朝臣看着,她不能像在凤承天面前般任性妄为。
咬咬牙,还是伸到了凤承明伸来的手上。
但不知为何,似乎哪里投来一道锐利的目光。
她不敢朝座上凤承天去看,只怕他又生了气。
之后又发生了何事,风裳皆是没听。
只是朝上又吵成了一片,似乎仍是为之前凤承易生气的那件事在吵。
吵声有些大了,风裳就算不想听,也听进去了些。
大抵便是伍余元和崔扬提出凤承明受了伤,在京将养,不如要凤承天赐个官给王爷做做,毕竟离家乡数年,此次受了重伤还失了亚祭,是该给些补偿的。
但太师常娄坚决反对,只因在外分封的皇子国祭之后必要回封地,时日已不多,怎能在此时封官?
且要封的还是门下侍郎!
门下省是哪里,那可是审核政令的地方!
侍郎虽非门下最高行政长官,但是相当于副长官的职位。
若真给了凤承明,将会对凤承天的行政带来极大的困阻。
但,最后,凤承天还是给了凤承明门下侍郎之职。
最后唐康宣布退朝,风裳恍惚着出了大殿。
耳边路过官员依旧在热议着凤承天怎会轻易就将门下省的要职给了凤承明。
如今长安城中虽有些关于游船刺客的议论,亦有质疑北凉嫡长制实行的状况,质疑凤承天皇位的来历。
但这些言论都并未达到要压垮人的地步,并未实实在在威胁到凤承天的皇位,为何他就是那么轻易地给了?
被打完板子的凤承易经宫人搀扶着一瘸一拐来到风裳面前,他恨恨看着她,抬起手就又要朝她扇来。
风裳认命闭了眼,知道在这宫中是他凤家的天下,她并不能反抗什么。
但那巴掌并没有落下来,风裳睁了眼,凤承天就站在她面前。
他将凤承易提溜着离她远了些,之后,看也没看她一眼,便走了。
唐康在身后跟着,亦未看她。
凤承易在远处嚷着都怪应尚都怪应尚,即管风裳不知道为什么要怪她。
她看着那抹明黄离她越来越远,她握紧拳,鼓起勇气追了上去。
之后,在他身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
但他没有转回身,只漠声叫了声唐康。
唐康答了声是,命令身边宫人将她拽开,她松开了他的袖子,他便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风裳脚步动了动,就又想往前追,凤承易这时又上前来。
他也不敢再动风裳,只在一边嘲道:“哼,有些人啊,以为自己是个多大多受宠的高官要臣呢!”
风裳没有回答,脚步又迈了迈,还是没迈出去。
直到明黄的背影几要退出她的视线,她扭头狠狠瞪了一眼依旧在喋喋不休的凤承易,接着扭头就朝那身影追去。
凤承易吞了口口水,一时被风裳方才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在了原地。
凤承天所乘肩辇已离风裳极远了,她只能加快脚步拼命往前追赶。
身上官袍她穿着有些大,经由秋风刮着,簌簌地响。
前方随在肩辇一侧的唐康不禁朝后看了一眼,看到依旧不死心在追着的风裳,他转回头,低声问了声:“陛下?”
凤承天神色未动,靠坐在肩辇上,轻闭了眼:“莫管她,她爱追便让她追。”
唐康没再说话,只悄声命了抬肩辇的宫人稍加快些脚步。
风裳跑着跑着,怎么觉着前方背影越来越远,她眼看着若再拐了前方分叉路,她便真个要跟丢了。
她一咬牙,把长长衣摆塞进腰间,又更加加速跑去。
结果衣摆未扎牢,跑了几步便垂了下来,风裳未提防,一下踩着了,身子一绊,就直直朝前摔去。
她轻呼一声,手擦到坚硬的砖面,破了皮,渗出血来,而抬头再看,前方哪还有人影?
她垂了眸,嘴角耷拉下来,心里顿时觉得十分空落。
起了身,拍拍身上泥土,也不打算追了,只慢吞吞迈开脚步朝前方那人方才走过的路一点点走上去。
直到走到前方岔路口拐了弯时,她本早已做好准备面对一条空旷无人的宫廷大路,谁知,拐口处,凤承天的肩辇竟停在了那里!
唐康站在一侧,正为那人披着披风,而在她拐过岔口没多久,那肩辇便又被抬起,向前而去。
风裳又立即跟上,但这次,她发现前方宫人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就这样,迎着长安清晨的光,他在前方行,而她一瘸一拐跟在后方,脸上还沾了尘土,一派狼狈。
一直到了尚书房,肩辇终于停下,风裳也随之停了下来,远远朝前望去。
常娄正在尚书房门外候着,见到凤承天,他立即迎上前去。
常娄先是朝她这个方向瞟了瞟,随即与凤承天似乎说了些什么,她看到凤承天的脚步微顿了顿,但还是没有回头看她,径直向尚书房进去。
眼看着她好不容易追上他,若再不抓紧些,她是真见不上他了。
风裳拍拍身上的灰,直接跑上去,在凤承天未进入尚书房前,大声叫住他:“陛下!”
凤承天的步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