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一侧又是大声的哗啦响动,对面女子站起,转了个身,又不再看着他。
风裳靠在桶壁上,准备闭着眼睛想想如何说服凤承天,好让她自己上药。
隔壁传来一阵水花碰撞的哗啦声,之后是脚步声。
他洗完了?
风裳心里有点发慌,正想着自己也快些穿衣服,别教他过来了。
结果才转了个身,自己的腰与腿便被人一捞,从水里捞了出来。
好了,这回是彻底被看光了。
完完全全的。
风裳打算就这么闭着眼,装作自己什么也看不到。
之后他把她放到床上,用布巾为她擦了身子,便开始上药。
过程中,风裳是计划着一直闭眼装睡以避免窘迫来着,谁知凤承天为她擦身子的力度实在温柔,药粉又是清清凉凉,散着兰花清幽之气。
她折腾了一天,实在困,一歪头,睡了过去。
女子稍重了的呼吸声传来,凤承天将最后的药粉涂抹好,又用纱布包扎好,这才坐在床边,看起她的睡颜。
她有时机灵聪慧,能够在他稍给些提示下,便知如何断西内苑案件。
有时又温柔娴雅,会安静坐在西内苑自己的小院里,作些画,看些稀奇古怪的话本子,再讲给他听。
有时也蛮横无理,在十一与蝶儿联手欺负她时,想些法子来捉弄他们,之后却死不认账。
有时却娇憨蠢笨,譬如今日,在他面前不知辩驳,他那般说了她,她就只知抱着他哭。
这样的她,软弱地让他心疼,他那时便想,不逼她了,给她一座温室,她就躲在里面,其他的他来就好。
他护着她,为她挡风雨,她只需陪在她身边。
可是,应风裳的命运,合该不是如此。
他希望她强,希望她自己去营造蓝图,她应该有自由,他希望她能自由。
但唯一不自由的,便是除却他,他不允许她再爱任何一人。
他伸出手,在她光裸平坦的小腹上画了个圈。
许是他布满老茧的手痒了她,她哼唧一声,伸手握住了他不安分的手。
她的身子
“陛下,常娄大人、严华大人和十一王爷求见,太史令大人说公主缠上他,如今不便前来。”
风裳忽然阿嚏一声,翻了个身子,将自己蜷缩起来,抱紧自己。
凤承天立即为她盖了被子,将床帏拉下来,继而离了床榻。
他在单衣外又套了件锦袍,走到门边时,仍不放心,将床边数道帐子全部亲自拉了下来,这才去开了门。
门外唐康弓着腰,头发还散乱着,衣服上依旧沾着泥土,而其余三人就在一边候着,脸上皆十分严肃。
见凤承天开了门,纷纷打了一揖,之后一一进了去,而唐康依旧恭候在外。
凤承天站于门边,轻轻睨了他一眼,终是道:“去换身衣服。”
唐康仍垂着头,众人看不清他模样,但却听他微哽咽地道了声:“老奴多谢陛下。”
门关,三人跟着凤承天转了个门廊,来至卧室一旁的书房。
方一入内,凤承易便忍不住担忧地嚷嚷起:“九哥,这可如何是好,今日游船忽现刺客,如今所有人都醒了,唯独三哥依旧昏睡着,长安城中不知又要如何一番说道了。”
严华候在一侧,距离上次风裳拜访严府时精神已好上许多,他一拍凤承易的胳膊,轻声道:“十一爷您可小点声。”
之后眼神向墙壁的方向一递,凤承易会意,却还是不满地低哼了声。
憋了半天,凤承易还是憋不住,终于问道:“九哥,十一就不明白了,应尚一个又矮又丑的小乌龟混球王八混蛋,怎么就得你青睐了?难不成九哥你真有...”
说到这里,凤承易终于闭了嘴,决定不说了。
凤承天略睨了眼他,神色未变,只看向常娄,道:“太师如何看这场游船刺杀之事?”
凤承易紧紧盯着常娄,希望他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然,常娄只是笑笑,捋了捋山羊胡道:“今日船上会现刺客,陛下一早不就猜到了吗?”
凤承易听此,直接大叫了声:“常太师,你是老糊涂了吗?”
严华拍了拍凤承易的肩,对着他摇摇头。
凤承易又回头看了眼凤承天表情,这才发现,屋中除却他,其他三人竟是一副明了模样。
他气不过,看向凤承天,张了嘴本欲大叫,但出口时气势已经软下来:“九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凤承天的眸子终是暗下,其间似有刀光血雨,凤承易看着,不禁一抖。
只听凤承天冷冷道:“回了都城的皇子皇亲,还有谁愿意轻易离开的?封地虽好,但到底只是一方之主,可这长安,却是万方之王。如此繁华富庶,朕的三哥来此便腿软走不动路自是无需奇怪。”
“只要他想出法子留在京都,剩下的一切朕的姑母自会为他操办一切。姑母想要一个傀儡,而三哥想要朕的皇位,如此一来,船上出现刺客便不是何怪事。”
凤承易恍然大悟,惊呼:“故而那些刺客其实是三哥的人,他们故意伤了三哥,三哥借此来个重伤昏迷不醒,长安言论便又会偏到他那一方,届时国祭毕,给了长安百姓谈论谣言的充足时间,届时若大长公主派那边再煽风点火”
严华接话:“百姓本就似墙头草,孰人之语有说服力便听孰人之说。三王爷这一伤,只怕是势要留在京城了。”
凤承易听此哎呀一声,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