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裳靠在他的背上闭目养神,顺便摇摇头:“不清楚。”
凤承天对于她这种在他面前无意中露出的散漫自在感到颇为受用,想想,告诉她也无妨。
他转过身,将她从自己身上扒开,坐到了床的一侧。
“这无何可猜的,王仵作犯了杀人罪,被严华查出后,自是当死。只是朕阻止了而已。”
风裳正欲问为何阻止,但眼光与凤承天的微一对视,忽而便懂了。
本来这次案件就是凤承天从头到尾的一场局,不过为了打击朝中某一派势力而已。
利用王仵作在严府之死,将西内苑案件彻底推上台面。
本来王仵作死了便死了,但依着王仵作对青娘的情意,他又势必是不舍轻易死去。
想来凤承天当时是许了王仵作关于青娘的什么好处,他才肯配合。
但青娘...到底是没活下去。
风裳抬起头,想问问当时王仵作为何答应,凤承天似预料到她会问似的,便先她开了口。
“无需青娘,严华本就对王仵作有知遇之恩,他犯了杀人罪,横竖是死,倒不如死的有价值些,亦报了严华当年知遇之恩。”
那青娘,从头到尾便都只是牺牲品么?
斯人已逝去,风裳不愿再谈。
她又看了眼凤承天,道:“这次,多谢陛下。”
凤承天迎上她的目光,似是在问为何谢他。
风裳歪歪头,便道:“我不知夜郎是否再次侵犯凉州,但此事在案件紧要关头,尤是应惊鸿被污蔑时陛下将其宣告了,对于应惊鸿在言论上便极为有利。且此次除却感谢陛下,小臣还要感谢两位无名之人。”
凤承天眉目一挑,问:“无名?”
风裳点头:“正是。那日应惊鸿所住客舍着火,我不知是谁所为,或许放火之人本意就是要将惊鸿灭口,并且给我造成难堪。但实际上应惊鸿险些在火中丧命这一事在长安城中稍一传播,就能大大引起民众同情,再加上凉州之事,那末形势便会越加偏向应惊鸿这一方。只是到现在我还未调查出放火之人是谁,多谢他的弄巧成拙。”
凤承天轻咳了声,又问:“那另一位无名之人又是谁?”
风裳歪了歪头,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画纸递给了凤承天。
“也不知孰人顽皮,竟将我药晕,画了这么一张丑画于我。但亦是无心插柳之事,我想到了破案办法。”
凤承天看着画中女子,眉目不禁弯起,一边听着她低的言语:“其实,那日王李家属在西市哭喊,我赶往西市后她们已不在。后我又去了他们府衙,发现她们竟是全部死了!当时我只觉万般绝望,若证人都已死去,那案子还怎么破?便只有那封遗书为证物,那应惊鸿的罪就落实了。”
“我只能暂先处理了尸体,不叫众人发现,可依旧一筹莫展。审案前一晚,忽一阵风将此画刮来,我忽而想到了易容一说,既伍余元他们可以栽赃贞贞,那我为何不能也造个假象假人证来反栽赃陷害于他?”
听到风裳唤应惊鸿为贞贞,凤承天脸上升起些不悦,但他未说话,依旧沉默着。
但风裳却似极开心,她抚抚掌,笑:“也不知那纵火与作画之人是谁,帮我如此大忙。不然此次案件可真是破不了,且连累了陛下你。”
凤承天听着她欢快语气,从床上站起,负手而立看向她,表情依旧淡漠:“若朕识得那人,必得将他关入大牢不可。”
风裳一愣:“为何?”
“救了朕的敌人,朕为何不能关?”
说罢,凤承天便转了身,留风裳一人在屋中郁闷。
他为何便总当惊鸿是敌人,便不能当做一臣子吗?
或许惊鸿从未想过要以兵权挟帝。
风裳将被子盖住自己,偷偷道了几声凤承天心胸狭窄、狭窄!这才又躺到被子中安然睡去。
而另一边的公主府众人却已是乱了套。
凤心云满目肃然地坐于上首,冷冷盯着跪在下首的伍余元,崔扬则随立在一侧,面上无丝毫表情。
伍余元早已醒了酒,也知庭审之上是个什么结果,他是闯了大祸!
他抬首朝一侧的崔扬望望,崔扬丢给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便无了下文。
伍余元便复又低下头,不敢去看凤心云。
盈娘这时进了来,将手里方泡好的茶递与凤心云,凤心云不过用茶盖刮了刮盏中茶叶,便手一甩,将盏中全部滚烫茶水皆抛到了伍余元身上。
伍余元虽烫地分外想大叫,但终是不敢。
一直沉默的凤心云终是从座上起身,言语中是压不住的怒意:“若不是你父亲曾于本宫有恩,你以为本宫会让你袭了这御史大夫之位?蠢货!这次明明知道是凤承天给我们挖的坑,却当着他的面一个又一个地跳了下去!”
伍余元有些委屈地嘟囔:“大长公主,此次凤承天并未参与多少,是那应尚小儿给我设的道!”
接着,伍余元衣服上再添滚烫茶水,耳边传来崔扬一声无奈哀叹。
凤心云已是失了耐心与伍余元再说,略瞥了眼崔扬,崔扬会意地点点头,上前一步来到伍余元面前,伸手将他从地上扶起,并帮他拍拍身上茶叶。
“伍兄,以应尚初入朝堂的资质,你以为他足以老辣到把大长公主都能绕着弯地戏耍一遍?”
伍余元依旧未会意,只是问那又是何解?
崔扬双手附到身后,眼眸半闭,缓缓道出了一人名姓:“凤承天。”
伍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