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狠狠一敲自己小弟,叫他滚一边去。
之后他也扔了手中画,故作面目狰狞模样将刀一把扛到肩上,朝着风裳和凤承天大喊:“对面的,爷呢,找你们找的可是几天几夜不睡觉啊,这样吧,你们乖点,我让你们死得好受些,尽量让你们少点痛楚。”
风裳看着凤承天双腿依旧在微颤着,但他面色却不变,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腰间软剑。
他习惯性地携带这玩意儿。
风裳却一把夺过他手里软剑,横手将他挡到了身后。
不待他训斥,她自己先解释了:“我有在校练场勤加训练,你不准训斥我!”
流氓老大哟呵一声:“好娘们,来吧,先让大爷感受一下北衙禁军副统领是一番怎样身手。”
他这一说,风裳与凤承天心下便俱是一凛。
又是同支彦一般的存在,知她女子身份,更知她是北衙副统领。
长安之中,确有内奸。
风裳迎面去接对面男子发来的攻击,这样一接招,她方知,对方看起来吊儿郎当,但身手却着实好。
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凤承天竟然一点都没有管她,而是好整以暇站在一边看她打架。
风裳心里有点悲戚戚,刚才还深情以待,如今就可以站一边看戏,他是她那位欢喜的郎君吗?
在北衙近半年来的训练将她身手练得不错,即使敌方男子身手高,风裳也抵挡了几阵。
但她看凤承天没有半点要趁她对付敌人时赶紧逃走的意思,她就知道她让他赶紧逃的这点小心思是不可能实现了。
又是一招,流氓老大手持大刀便朝风裳砍来,风裳躲避不及,眼看刀便要朝她落下,她将剑一丢,大叫一声:“凤承天!”
电光火石之间,又是刀剑叮当相碰之声,风裳被搂进怀抱里,接着又被推出去。
她被推出去时,听他轻轻说了句:“逃,你逃了,朕才可以逃。”
他等她这么久不出手,就是为了让她看清形势,然后逃走,不给他留下牵挂。
风裳站在那里看了半天,握紧拳头,最终还是转身朝杂草深处跑去。
随在流氓老大身后众人大喝一声那娘们跑了!接着就要去追。
老大骂喊了一声,叫住欲追的众人:“你们他娘不知道什么叫重点?那娘们哪有这皇帝来的重要?都给老子回来,累死老子了!”
他不知道,这皇帝明明看上去身体不好的模样,怎还能把他打个半死?
但采取以众对一,他就不信这皇帝还能撑多久!
他今日势必要取下皇帝人头回去换命不可!
风裳跑了许久,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她好像又被凤承天给骗了......
他说她逃了,他才能逃,言下之意是只有她安全了,他才能无后顾之忧。
但是,谁知道在那么多人手下,他能不能平安逃走?他还受着伤!
风裳心里大惧,毫不犹豫地掉转身子就朝来路跑去。
没跑几步,就撞入一个硬实的怀抱,她才撞到,那个怀抱就朝地下倒去。
风裳惊慌地立即将其抱住。
“应风裳,你又不信朕!”他斥责的声音传来,却是有气无力。
风裳这次并未反驳,只是抱着他,脸色惨白地问:“你早便在我身后了是不是?为什么不叫住我?”
他抬眸掠了她一眼,之后又用力呼吸起来,这样的他让她觉得他下一刻就要死去。
她快要慌死了。
便听他道:“朕,没有力气喊你。”
他能一路尾随保护着她,却连叫她一声的力气都没有。
她不知道他是以怎样意志强撑下来的。
他看她强忍着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立即有些急了,抬手去擦她的泪,手又因无力而无奈落下,他只能故意逗她:“应风裳你还跑得真是快,跑了一路都不想着回头看看朕。”
风裳才不理会他的调侃,一边擦泪一边去擦他伤口处不断涌出的血,她一把拉起他的手扛到自己肩上,哭着问:“还能站起来吗?”
她努力将他拉起,却几次都复跌回地上去。
风裳急得直接哭出来:“怎么办?怎么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崖底的出口在哪里,渔娘也死了,我该怎么带你去看大夫?你的伤再不治会死的。”
她往日里总说凤承易在凤承天面前像个孩子,此刻毫不掩饰自己恐惧的她在他面前却更像个孩子。
她的泪珠子不停落在他脸上,与他的血融为一体,又滴滴流入衣衫里。
凤承天叹口气,拉住她的手,尽量劝哄:“莫哭,你亲朕一下,朕便告诉你崖底出口在哪里。”
风裳愣住,自动忽略了他前一句,直接就问:“你知道崖底出口在哪里?”
他费力点点头:“方才出桃村找你时,一并去找了找出口。”
他总是聪颖过人,她找了一晚上未找到,他却能轻而易举找到。
她将他双手拉扯到自己肩上,一咬牙,便将他背到了自己背上。
她按着他指的路线往前走,可因杂草过深过高,她总是走错路。
她急得又哭起来:“我好笨,我找不到路,凤承天”
她平日里总爱和他耍些小机灵,可今日怎么就会蠢笨到连路都找不到!
他已是筋疲力尽,几乎已达极限,头垂在她的脖颈处,在她哭了半天后,才轻声回她:“别急,慢慢找。”
她终是在他指引下找到了出口,顺着山路一点一点走出去。
她并未一直向上走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