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完,风裳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的路她自己闯,不要总给凤承天惹麻烦,她是个累赘。
结果她还没说什么,虎小爷却打抱不平了:“老头子,你胡乱说什么呢?我们家大人为陛下搞掉了伍余元,不知道是多么大功一件呢!反倒是那位伍妃娘娘,一看就是个病秧子,刚刚我看她”
风裳却身子一颤,猛地抓住虎小爷的胳膊:“伍,伍妃在里面?”
虎小爷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是啊,怎么大人你没瞧着吗?”
风裳放开虎小爷的胳膊,有些失神地又望向那扇紧闭的书房门,是名贵红豆杉木雕琢而成,祥龙腾跃,百凤朝鸣。
“噢,我想起来了,怪不得他龙袍上有些血呢。”
她呆呆一声,眼神里浮上呆滞。
她当时只顾得和他解释了,也没去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可是受了伤?
她总是不关心他。
“那...唐公公,今晚长安月光真好,应尚便回北衙带众兵士赏月了,毕竟不久之后就是北凉国婚了。”
国祭之后,是国婚,一大热闹事。
她有时候想,自己忽然变得这么依赖凤承天是不是因为应惊鸿离开了,她迫切地想寻找另一个可以依附的人?
应该是这样,不,一定是这样!
所以,只要她变得有骨气一点,就不会再那么想见凤承天。
虎小爷上前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心翼翼问:“大人,你别又傻了吧?”
上次从飞霜殿见到凤承天与伍妃那样后,她就看起来变得有点傻。
如今又是。
风裳也扯了扯他的袖子,朝天上指了指:“小白虎,你看,今晚的月牙儿是不是带些血的颜色?”
没有,今晚,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悬着,摇摇欲坠。
也或许,风裳看到的如血般的赤色,不是血,而是欲行喜事的红绸缎。
将军府,已挂上了红绸缎,在秋夜里风的吹拂下,于府中翻飞着。
深夜未入睡的又岂止那几个人。
柔然撑腮坐在墙角边的一处台阶上,睡眼朦胧地看着大半夜还在练剑的应惊鸿。
她的头猛地一垂,差些睡过去。
她立即站起来,用力拍了拍脑袋。
剑尖直抵她而来,她眯缝着眼,也不去躲,就站在那里,等剑在将将到达她眼睛处时,又一个拐弯,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深夜练剑已经第七天了,这七天,他不上朝,不出门,只待在府中。
甚而国祭,他都称病未去,能够见到应尚的时机,他也白白错过了。
好像,自从应尚能够入宫上朝以来,他就很少再去上早朝了。
柔然打了个哈欠,又坐到了台阶上,靠着墙,继续看着男人练剑。
剑声呼啸耳边过,如风云暗涌的朝堂党派争斗,稍不留心,就是坠入深渊。
听说,应尚将伍余元彻底推下了台。
若说上次的西内苑案件是应尚初露锋芒,那这次将伍余元彻底搞垮,应尚想必在朝中已是声名鹊起。
而她,也越来越看不懂了。
看不懂复杂的北凉政局,更看不懂面前漠然练剑的男人。
她以为,她一直懂他的。
他想让应尚离开朝堂,离开长安,再不参与这里的一切往事。
可为什么,这一次国祭,他要帮应尚?
在国祭前几日便开始称病,为的是在国祭那日继续以病为理由显得合理些。
他不去,应家军自然也不会多去,那么应尚的北衙百骑就会占大多数。
这样,就给应尚腾出了足够多的精力只去对付伍余元,而不用再费心思去想怎么调离应家军的看守。
毕竟,处置伍余元是拥帝派的事,应家军在,自然会造成一定的麻烦。
柔然的脑袋渐渐靠到墙上,彻底睡着前,她仍然想不明白,为什么将军忽然要帮应尚。
这样,那个女子不就越加深入政斗,无法脱身了么?
这与他初衷相悖。
或许,他的理由很简单呢就是不想要应尚太辛苦罢。
长安城的国祭结束,秋季也过了一半,白露眼看着便到了。
人们的日子照样恢复原状,好像白露即将斩首的伍余元对他们并未有太多影响。
反是另两件事使得整个都城的人们都拭目以待。
那便是新帝凤承天颁下圣旨,在来年开春,新岁过后便举行大将军应惊鸿与太师之女常如月的婚礼,这场众人盼望了数月的国婚终于是定下了日子。
而另一桩喜事也令长安坊间议论了许久。
那便是平乐公主与大理寺少卿严华的婚礼,亦称得上国婚,与大将军同一天举行。
到时,举国同庆,长安必定热闹非凡,许多外来城镇居民许也会拖家带口来观看。
但坊间热议的却不是公主婚事,而是严华之妻方死,竟就要迎娶公主以做驸马?
众百姓可都记得,当年严华是怎样在诸人面前对苏荷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之诺。
一时间,长安城里流言蜚语渐多,多是议论严华不过如此,负心之人罢了。
风裳依旧像往常般早早起来前往宫中上早朝,顺便在路过玄武门时偷偷从值班的士兵那里取来提前让他买好的修德坊蒸饼,趁着无人快速吃完,再悠哉悠哉地入宫上早朝。
其实,她一点都不悠哉,她已经整半月又没见凤承天。
虽升了官,朝堂上所站的位子给她提前了些,但因为自己在一众男子官员中间着实长得矮,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