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凤蝶儿手里的鞭子落到了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来人。
来人缓慢踱步到她面前,弯腰从地上将她掉落的鞭子捡了起来。
凤蝶儿听到一旁的凤承易低声道:“蝶儿,你完了。”
凤蝶儿也觉着自己算是完了。
那个人拿起她随身携带的小鞭子,先是在手里掂了掂,随即轻笑:“公主身边的小玩意儿果是精致。”
酒肆里再响起闲议,议论这突然出现的素衣平民究竟是谁?怎么十一王爷与平乐公主似乎都很怕他?
之后,再听“啪!”地一声,与之连着的是凤蝶儿“啊”的惊声痛呼。
众人目瞪口呆看向执鞭抽打的素衣青年,揉揉眼睛,便又不可置信地看到了鞭子再次落下。
这次是抽了十一王爷凤承易。
又是一下,依旧是凤承易。
凤蝶儿垂着脑袋,听着一边落在凤承易身上的鞭子,心里慌得厉害。
她抬起袖子擦擦泪,继而去拽来人的袖子,低声嗫嚅:“九哥,是我带十一哥哥来的,你莫打他了。”
她说得低,其他人自是听不清她说的什么,是以并不知来人正是当朝天子凤承天!
凤承天将袖子从凤蝶儿手中扯回,之后把鞭子掷落,鞭子在地面滚了几下,便滚到了她的脚下。
“你十岁那年,于国子监念学,诸皇子笑你为女郎,嘲你无生父,你来找我哭诉,我才为你配了这流云鞭。是为你护己安危,安稳读书。不是要你嚣张跋扈,欺凌妄为,凤蝶儿,你可知?”
凤蝶儿眼泪掉得更凶,抽噎着一时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
凤承天收回视线,迈步向前,没再看她,只是冷声留了句:“你用这鞭子打了她三次。如今,这鞭子,我收回。”
凤蝶儿猛地抬头要去追凤承天,却见他从陈蛋怀里接过应尚,打横抱起,直接朝酒肆门外而去。
众人立刻自发让出了一条路,脸上仍是呆愣着。
只有反应过来的小二哎哟一声,拔腿就追,一面追一面喊:“客官酒钱酒钱,酒钱还没付呢!”
出了酒肆,星子横空,可哪还有那二人身影?
唯有长安灯火阑珊,总让人想起方才出现的素衣男子,眼中微动的光,让人一眼莫忘。
“啦啦啦,小归,你说本小姐是不是很聪明?”
长安城里已是一片万籁俱寂,东市街上却蹦着一粉衣女子,身后跟了一奋力追逐自己脚步的绿衫丫鬟。
丫鬟一边擦汗,一边急道:“小姐,你别跑那么快,你这般不知收敛,将军怎么会喜欢呢!”
前方跑着的粉衣女子立即停了下来,蹙眉思考起来。
但良久,她却摇摇头:“不对,小归,你看将军府中,他的侍妾可都是些会武女子,他想来是不喜欢那些柔柔弱弱的女孩子的。”
丫鬟仰头看看天边月亮,立刻转移话题:“小姐,你看,月亮已经朝西移了,再不归家,老爷该急了。”
粉衣女子仰头看看头顶月亮,得意道:“真是漂亮,就和本小姐一样。如月如月,常如月。”
在长安东市夜中游玩的却正是常娄之女常如月。
小归趁着自家小姐望月的时间,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她一面擦汗一面问:“小姐,你今日为何不告诉将军,那日游船落水,其实应尚大人也为他挡了刺客数剑?”
常如月依旧望着月亮,伸出手敲了小归脑袋一下,语气带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傻呀,若告诉他了,他还能那般感谢我,甚至请我去应府做客么?”
小归揉揉脑袋,如是一想,立刻拍手笑:“倒真是如此,还是小姐聪慧!那日游船后便要我去求老爷将你画像送至将军府,表面说法为先以画像见一面未来正妻,其实是送画要将军认出那日游船上救他的少年就是你!”
常如月得意地哼了一声,收回看月亮的视线,又蹦着朝前走:“那是如此,听闻应惊鸿向来重义气,不然为何有那么多应家军甘愿跟着他?他若知道那日是我拼死相救,自然会对我心存感激。至于应尚嘛,他又不喜欢将军,这份功劳有没有,应尚自然也不会在乎。若告诉将军应尚的功劳了,我在将军心里的地位不就大打折扣了!再者”
常如月蹦跳着的步伐忽而慢下来,略勾着的唇角也渐沉,她蹙眉陷入了沉思。
小归不禁问:“再者如何?”
“再者,为何今日我观将军看应尚的表情怎有些不对?二人不似同僚,倒似闹别扭的夫妻。奇怪奇怪”
小归噗嗤一笑:“小姐,你是想太多啦!”
常如月扭头又想去打小归,一块砖头却迎面呼来,小归惊呼一声,拉着常如月险险躲开了。
万家灯火已寂灭,即使东市各家店面比西市富有,但夜深客少,燃着灯火亦是浪费,故如今,除了少有的灯光,便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辨物。
常如月拉着小归躲到一边,便看到远处一八尺壮硕大汉拽着老汉在打。
老汉被其摔跌在地,抖作一团,也不敢动。
可看得出,那老汉身上锦衣玉石,也不是何穷人,为何会被人殴打?
那大汉又踹了老汉一脚,怒道:“再限你三日搬离这座茶坊,伍大人早派人将施工草图拟好,你若不搬,当心你家数十口人直接丧命当场!”
老汉从地上起身,拼命磕头,一边哭诉:“可这茶坊是我一家老小维持生计之地啊,伍大人说收便收了,给的银两又少,这与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