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青皱眉道:“我并没请他到百花楼给我算命,一般都是我到他那儿去的。”
“傻丫头,去他那儿这种话可不能说。”陈老鸨用帕掩唇笑道:“何况,他来也不是来算命的。”
陈青青瞪眼看着陈老鸨。
“算命先生也是男人啊。”陈老鸨吃吃笑道:“你不会以为,他只懂算命吧。”
陈青青歪头想了会儿,道:“那么,他带够银钱了吗?”
陈青青接客只是单纯的陪喝茶聊天,就那么一盏茶的功夫就要十两银子。如果要求多,银子还要翻倍往上加。
“带够了。”陈老鸨笑道:“不过,正好只有十两。”
陈青青最后还是接待了那个算命先生,然后,她挺着腰着把那个算命先生骂走了,再然后,她再也没去算过命了。
陈青青在丹州很有名,她才名出众,但也有不少人骂她薄情寡义。
她曾让迷恋她的一个外地书生花光所有银钱,欠了高利贷无法回故乡,最后被打断腿才被熟识的朋友救济回家。
她与同一青楼的姑娘斗气赌酒,最后逼那姑娘赤身露体在所有客人面前跳艳舞,最后那姑娘成为百花楼最低端的花娘。
关于陈青青不好的传闻还有很多。
有人说陈青青本来就不是盏省油的灯,爱慕虚荣,争强好胜,在百花楼什么都要最好的,打压同行姐妹的事做的多了去了。
不管关于陈青青的传言是什么样的,她写的诗词却一直在外流传。
所以十五岁之前,陈青青一直很红。
再过三个月就是陈青青挂牌接客的日子了。
这一天早上,陈老鸨送走所有客人后,让楼里伙计打扫收拾,自己去楼上睡觉了。
在睡梦中,陈老鸨听到有人大喊,着火了。
陈老鸨猛地从梦中醒来,火竟缭绕在她的身旁。
救命啊,陈老鸨扯着嗓子大喊。
身处火海中,陈老鸨留下了绝望的泪水。
哪有人会来啊?这些贱蹄子们巴不得她早死,有谁不惜自己的命呢?
就在陈老鸨决定安然赴死时,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陈老鸨面前。
陈老鸨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那个人拉着她以最快的速度立刻了火海。
劫后余生,陈老鸨庆幸之余有些心疼。
她心疼陈青青那张脸和身子。
都被火烧伤了。
她的摇钱树为了救她险些葬身在火海中。
而且,从火海里出来的陈青青不复之前聪慧,好像……有些傻了。
大夫说,这都是正常的,留条命就不错了。
不过,这张脸是绝对不能看了。
陈老鸨伤心的看着陈青青,三个月后再让陈青青挂牌是不可能了,哪有人会要这样的陈青青了。
门庭若市的陈青青一时间变得爆红,很多客人都点名要看她,陈老鸨以陈青青要静养为名推了那些客人。
只是李文她实在不敢拦,看着李文那失望的表情,陈老鸨知道一切都完了。
陈青青和她的生意,都完了。
陈青青毁容的传闻得到确认,后来又有人在百花楼见到出来乱逛傻乎乎的陈青青,丹州花魁之首再不是陈青青。
陈老鸨不想养着陈青青,又不好赶她走。
正在陈老鸨为难之时,一个陈老鸨认识的人出现了。
那个曾经有幸给陈青青算过几次命的算命先生当着百花楼所有客人的面大声说,他要给陈青青赎身。
他说他早深爱上陈青青,不介意她变成什么样。
最后,算命先生付出所有家当,牵着陈青青的手离开了。
陈老鸨松了口气。
算命先生松了口气。
总算完成任务了,没想到陈老鸨真的这么好说话。
只是,看着眼前烧毁了大半张脸的陈青青,还真的有些恶心啊。
算命先生强忍住心头的不适,关上房门走到桌子那儿,对陈青青道:“姑娘,你的吩咐我已经做到,剩下那一半钥匙可以给我了吧。”
陈青青从鞋子底下掏出另一半钥匙,在算命先生面前晃了晃,道:“把盒子给我起。”
算命先生从床铺底下掏出那个小木盒,这是当年在百花楼他狼狈的被赶出去时藏在袖子里带出来的。
因为形容狼狈,所以没有人注意。
陈青青将算命先生递给她的钥匙一合为二,然后接过精致的小木盒打开。
最后,陈青青从小木盒里取出几张银票。
虽然张数少,但面额并不小。
陈青青刚想笑,就看到算命先生瞪大的眼终于恢复到正常,然后他恶狠狠的夺取了自己手中的木盒。
算命先生抱住盒子,将陈青青的卖身契丢到一边,道:“你可以滚了。”
陈青青捡起地上的卖身契,沉默了好半天,才道:“说好一人一半的。”
算命先生得意的笑道:“谁和你一人一半,滚!”
“言而无信,你会遭报应的。”陈青青冷笑着看着算命先生,道:“真的不还一半给我?”
算命先生懒得看陈青青。
然后,他瞪大眼看陈青青。
他都不知道陈青青什么时候到他身旁的。
陈青青的手扼住了他的脖子。
算命先生的眼睛越瞪越大,他觉得自己可能快要死了。
“我改变主意了。”陈青青叹息道:“看来咱们不能好聚好散啊。”
算命先生觉得陈青青就是一个噩梦。
这个像女鬼一样的女人缠上他了。
他分不到银钱,又躲不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