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狄大人!”楚芸清睁眼抬头,有些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人。
白色的长被梳理得十分整齐的垂在耳后,夜空雪花飘散,也不知是否落在了他的头上,和他的白融为了一体。
“玩够了!就回去吧!外边冷……”狄墨抱着孩子,淡淡看了楚芸清一眼,旋过身欲走。
楚芸清拧了拧眉,双手撑着膝盖欲从地上站起来。
这天寒地冻的,蹲了这许久的楚芸清,才知双腿已是有些麻痹。站起来那一瞬间,身子一下又跌坐了回去。屁股跌坐到了地面上,只觉一片冰凉。冰冷的地面,摔着的感觉比平日更要疼上几分。
“啧!”楚芸清疼得倒抽了口凉气。见着狄墨已经转身走开的身影,她索性抚着脚在地上坐了下来。
反正已经摔倒了,脚也还一阵酥麻没有缓过来,她也懒得再挣扎强撑了。
地上寒凉冰冷,那冷气就像是透过屁股上的肌肤,一点点的传遍她的全身、最后那阵凉意落在了她的心底,染上了她的双眸。
这一夜……还真是漫长啊!眼中涩涩的有些难受,楚芸清吸了吸鼻头,慌忙仰头抽了口气。
这大过年的哭出来,未免也太不吉利了吧!今年她已经够倒霉了,可不想带着这一身霉运,又去到下一年。
“我不能哭、不能哭!”楚芸清紧抿着唇,在心底不停的告诫着自己。
不就是大过年的一个人吗?不就是摔倒了,她自己爬起来吗?这世界上比她惨的人多了去了,就这么一点挫折就要哭,那些人岂不是要直接哭死了?
“轰隆隆……”头顶烟花炸裂,五颜六色的烟花瞬间将整个黑夜点亮。
楚芸清仰头向上看去,看着那络绎不绝飞向天空炸开的烟火。它们无比的绚丽夺目,可绽放出来的光彩也不过是一瞬。
也就是这一瞬间,它们的美好却足以叫人铭记……
可这世上大多数人,活得还不如那烟火吧!至少它们炫彩夺目过,而大多数人一生都自是庸庸碌碌的,谨小慎微的过着自己的一生。
而她楚芸清,或许也只是那庸庸碌碌之中的一个。只是这个世界的不公平法则,却让她有些难以甘于平庸!
楚芸清以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撑着下颚,仰头看着头顶上不断炸开的烟花。是有多久了呢?她没有这般在黑夜里,看着夜空里的烟花了!
“地上寒凉,你还打算要坐多久?”带着薄薄怒意的声音,从楚芸清面前传来,亦打破了她看烟花的兴致。
楚芸清回神抬头,这才看到去而复返的狄墨,正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撑着油纸伞站在了她的身旁。
他撑伞的手向前边曲着,油纸伞的伞面挡在了楚芸清的头顶。
楚芸清仰头看着他,看着已经渐渐变大的雪花,正大片大片的落在了他的肩头上。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阵无言。
她的眼睛有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狄墨垂眸看着她,心口微微颤了一下。他有些惊愕,原来这女人也会哭的吗?他以为聪慧、坚强如她,是不会这般轻易的哭泣的。
楚芸清仰头看着狄墨那黑漆漆的眼眸,那明亮却看不见底的墨色,就像是一抹勾人心神的磁石。她明知其中危险,却还是有些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风雪大了!起来吧!”见她呆呆的坐在地上,狄墨别了伞递向楚芸清。
“……”楚芸清犹豫着看着狄墨递过来的伞,眼眸微微颤动了一下,最后还是弯着嘴角朝他缓缓摇了摇头。“小娃娃受不得风雪,还是你拿着吧!”
楚芸清低垂下头,双手撑着地面欲从地上站起来。
可在地上坐久了,这会儿不但脚上麻木了,就连臀部也被冻得有些不听使唤了。
“额……”双手撑地欲起身的楚芸清,起到一半顿感有些尴尬。忙又小心翼翼的坐回到地上,仰头欲让狄墨先走,让她缓缓就回去。
这才一仰头,就见狄墨别了油纸伞,将手朝她伸了过来。
看着眼前伸过来的手掌,楚芸清愣了一下,仰头有些不解的看向狄墨。
见楚芸清迟迟不伸手,狄墨微皱着眉头,看着她略是不悦道:“子熙还未苏醒,这青州府中亦是还缺人手。你若再病倒,怕真是无人管你了!”
“……”狄墨的话并不好听,可楚芸清也不怀疑他所说的是事实。
伸手拽住狄墨的手掌,他微微一使力就将楚芸清从地上给拉拽了起来。
脚步微微踉跄了一下,身子亦是不平的晃了晃。将她从地上拽起的狄墨,也并没有立马松手。而是待她缓和了下来,这才松手向后退开了两步。
狄墨上下扫了楚芸清一圈,问道。“可有觉得哪里不适?”
楚芸清站在原地跺了跺脚,待腿恢复知觉,这才摇了摇头。回道:“没有!”
狄墨看着楚芸清拧了拧眉,吸了口气本想说什么。可看着她那一脸淡漠的神情,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侧头转身向回青州府的方向走去。
看着走开的狄墨,楚芸清回身看着被他丢在一旁的油纸伞。忙回身将伞捡了起来,顶在头顶快步向狄墨身后追了过去。
夜间风雪渐大,头顶的烟花与雪花的相互映衬下,这个夜空突然之间变得无比的唯美起来。
楚芸清左手撑住油纸伞,快步跟上狄墨的步子,站在伸手将伞挪到了狄墨头上。
油纸伞挡住了狄墨身上的雪花,被他护在怀里的小娃娃并没有收到丝毫风雪侵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