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灯,屋里一片黑暗。夏知感觉自己的手在痛,在温暖的被窝像是要烧起来。她一头冷汗,手腕也是痛,几乎睡不着觉。半梦半醒间,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周一进了班,夏知心里还有点茫然。手红肿起来,好几处破皮,左手手腕已经被柏舟捏青了,动一动都痛苦万分。幸而是左手,写字用不上,不然手腕不能发力,就算完了。没有一丁点的喜悦了,那些袁源带来的让她觉得解脱的,幸福的一切,仿佛都因为柏舟变了味道。
她不敢想柏舟那天冻了多久,后来又站了多久才走。早晨拉开窗帘,下面没有柏舟,她心平气和地下了楼来上课。那天夜里阴沉的柏舟跟他尖锐的目光,像是她做了什么错事背叛了他一样。柏舟跟了她整整一天,看她跟别人聊天,手牵手散步。自己那句颤抖的话:柏舟,你是变态吗?现在一遍遍回响在脑海里。
假如说柏舟是因为重视她才这样,这件事依然可以称得上可怕。这个人对她的掌控欲到了这样变态的地步,即使是出于感情,这份感情也太过惊悚,她不想要。温柔平静的生活不好吗?为什么要那么声嘶力竭证明存在过呢?
她考虑了诸多可能,唯独不觉得柏舟喜欢她。他是个极端优秀的人,处处拔尖,什么都比别人强一些,他不缺人喜欢,跟她一起玩有时候就像在养宠物,□□到符合自己要求的样子才觉得开心。一个人怎么会让喜欢的人这么难受呢?
夏知不再做笔记,也不再做试卷。
她从来没有想过,思考过自己跟柏舟的关系。周一这天上午,她沉沉睡了一上午,夜里痛得睡不着,腿也痛手也痛,脑海里七上八下,一切的一切让她也面色惨败声音嘶哑,衰败的气色太过难看,数学和英语老师都没有叫她起来。语文课上,语文老师敲了她的头,看到她硕大无比俩黑眼圈,不吭声又转悠到别处去,夏知再次睡过去。
她的手机终于不会一打开就满满的消息了。柏舟这样讲究面子的骄傲的人,不会回头寻找和好的机会,而她也不会。她不算后悔,也不算太痛苦,心里也没太大的波澜,除了手上的伤,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困惑,没由来的,从心底而生的困惑。她跟柏舟究竟算什么呢?她是怎么看待的,柏舟又是怎么看待的?到底什么地方出现了差错,才导致这件事的发生?一大堆问题在她脑海里铺开,层层迷雾下面就是她要的答案。她要想,很努力去想,才有可能弄明白。
夏知开始和在理科班时候一样上课神游。她仿佛听不见别人说话,整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走路也想,吃饭也想,似乎看不破这红尘万丈就不会罢休。
首先是她的态度,她确实做的不好,骗了柏舟。其次她也确实有些忘形,很少注意自己跟柏舟的关系,许多时候太过亲密。柏舟对她来说像是父亲的角色,她根本考虑不到男女身份的差异,很多事情做得根本就是不对。
再然后是柏舟,柏舟似乎把她当成了一个东西,不是活的,而是死的物件。他有着极强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先是改变了自己的生活轨迹,随后又宣示主权一样把她的手捏成这样。夏知还有更强烈一种感觉,柏舟像是在养宠物。给点玩具逗一下,要求宠物全身心听自己的话,一旦发现自己家的宠物跟别人跑了就暴跳如雷,可她到底是个活生生的人。
想这些东西花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多数时候她不是在想这件事,而是进入一种奇异的放空状态,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就那么傻傻待着。
周五午自习,班主任把她叫到办公室。见她进来,还给她搬了把椅子,示意她坐下来。夏知有点惶恐,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不到,挺直腰杆看着班主任。班主任笑一下:“你最近上课状态非常不好,经常走神或者睡觉,各科老师都有提到你的问题,”夏知听到这里,低下头去不说话。
“我觉得你这个年龄谈恋爱也不是完全不行,但是要注意把控自己的情绪,学校为什么不支持早恋,就是因为你们对情绪的把控力度不够,这样你们很容易因为恋爱问题影响自己的学业,学生时代的首要任务是学习。”他终于说完了,夏知看着班主任:“我感情方面没有任何的问题。”班主任一时哑口无言,然后笑起来:“那你每天上课走神是因为什么呢?”
夏知沉默了一会,回答他:“我一直都这个样子,您可以跟问我以前班主任,我确实不是学习的好苗子,常常走神,成绩也差。”班主任还是笑:“那是你以前的事,跟现在没关系,最主要是现在的状况,有问题应该想办法改正它,不是说你做不到。”夏知只好再次沉默起来。班主任摸出一张纸:“这是周日地理考试的成绩,你是88分,第二名有个81分。”
周日,是她少有的开心日子,夜里却出了那样的事情。她手腕的青紫变成了黑黑的一块,一圈围着手腕,还在隐隐作痛。
班主任看着夏知说:“我问了地理老师,他说试卷比较有难度,80分绝对算高分,你这个88分是非常优秀的成绩,当时我监考,你在下面心不在焉,前面一题后面写一题,没有怎么好好做试卷。”夏知想翻白眼,可这是她班主任,她不敢。
“我真的好好做了,是因为前面有题目不会,我跳过去了,后面碰到难题我再回去做前面的。”
班主任很喜欢笑,他扶扶眼镜,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