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最刺激的不过是那最后一句话——她会离开他。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许是抓着她的弱点，所以他从来不担心她会离开他，偶尔惹急了她，他也总是一副闹着玩儿的散漫性子逗她玩，并没有真正去想过她会离开他这个问题，甚至完全没有这样的意识。
而今天，听到那几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他却莫名的慌了一下。
她知道他一向言出必行，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她却没有选择，只能服从命运的安排，不管是妥协还是反抗，结果其实都是一样的，毕竟主控权从来都不在她手里。
她说她会离开，即便他有足够的自信不会放手，却没有足够的自信能留得住她。
“我那宝贝孙子都做出这种混账事了，我能不来吗？”老佛爷来回看了他们一眼，轻哼了声，刚刚看到他那冷冽的眼神，她都忍不住打冷颤。
提及这事，老仆人玉珍一脸无奈，“小少，这事是老夫人的决定，没人能拦得住，你不也一样，你的决定不也是没人能更改么？”
还是老佛爷了解他那点儿小心思，直接把他一石二鸟的计谋都给掐掉了，自己亲自过来，名义上是要个解释，实则恐怕是见一见把他摆平了的女人吧？
千乘似乎也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给吓着了，愣愣然的看着他愠怒的俊脸，好一会儿都没回神过来，澄澈的琉璃眸子漾着他此刻不悦的脸色，仿佛失了焦距，只留下一片墨黑。
她真的是要疯了，打从上次去了北京以后她便知道凌家不同于一般家族，他身为凌家的小公子，他的肩膀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义务，她又怎么可能这么自私？
可是又能如何，她说的都是实话，忠言向来逆耳不是么？
满意的得到她的答案，他轻拍了拍她的脸，温柔的眸光爱怜而宠溺，“先回去上班吧，这边的事我来搞定，别想太多，晚点我们再说。”
“这些话我一直都不敢对你说，可是我自己心里比谁都明白，不论从家庭背景还是身份上来说，我都不是你最好的选择，你是天之骄子，而我声名狼藉，没有一点能配得上你的地方。我明知道自己面前的是温柔陷阱，却永远都提醒着自己摔下去会有多痛，打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是利益交换，这种关系总有一天会结束，而我也总有一天会离开你……”
缓缓走上前，他的视线从她那张慌乱而无措的脸上移开，最终落在了一旁老佛爷身上，礼貌的点头见礼，淡淡的开口唤了声：“奶奶！您怎么来了？”
不得不承认，他们老了，舞台是留给他们年轻人的。
他们前脚刚从身边走过，凌御行早已按耐不住性子，一把扣住千乘的手把她拉到转角另一边的墙上，粗重的力道带着不可违和的权威和怒火，无可抑制的朝她汹涌而来。
微微眯眼，他抬手轻抚上她的脸，温柔的动作如若对待稀世珍宝，“我说过，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什么都不要想，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我有这个能力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你只需要相信我！嗯？”
他说是后真。这么多年，她看着他长大，也可以说是一手带大的，还从没看到过他这么紧张过什么东西，对于任何事他都习惯了冷静自制，沉稳内敛，也不轻易把自己的情绪暴露在外，不管是为人处世还是面对自己的对手，从来都是淡然自若的，能看到他这般失态，不难看出这个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奶奶。”看到老佛爷还站在原地，凌御行似乎并不意外，一脸淡定的伸过手搀扶着她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带着她往电梯走，直至把她送进了电梯，他这才转身往办公室走去，而拐角的另一边，一直没有离开的老佛爷就那样静默的站着，似乎是等了他很久，又似乎是听了墙根很久，脸上的表情淡然的似乎看不出什么，看向宝贝孙子的那双眼睛，却多了几分无奈。
打从遇上她以后，他的生命中就多了很多的可能和不可能，以前他总是自信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而她的出现却成了一次又一次的意外。
因为她，他发觉自己也开始患得患失了，也终于有了输不起的东西。
“……”眸光轻颤的看着他，千乘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唇齿间还残留着他的气息，那样霸道而浓烈，如同梦魇一样，摆脱不去。
缓缓抬头，他压低了头看着她，四目对视，温柔缱绻，“你担不起，那就让我来当昏君好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战场也有温暖。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你在我身边而已，万事有我，天塌下来了，还有我替你顶着，你怕什么？！”
“你怎么就听不明白我的话呢？我这是为了你好，你不能因为我一个女人而不顾你背后的整个家族，你要顾虑的人还有很多，你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而背弃所有人，我担不起‘红颜祸水’四个字你懂不懂啊？！”
“少给我嬉皮笑脸的，报纸上的事你不打算给我好好解释解释吗？”捧着玻璃杯，老佛爷偏头看了他一眼，轻哼了声无视他的讨好。
“是，总裁！”这种尴尬的场合，林澈陪着笑脸上头来，从千乘手里搀扶过老佛爷，领着她往办公室走。
只是他没想到来的会是老佛爷，他还以为是凌夫人呢，真要是她来了，恐怕他就直接跳过其他程序，先让她见家长了。
贴着冰冷的墙，她颤抖着不敢动一下，心里很清楚，某人此刻，被她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