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目光认真地看着正在舞刀的戚团团,眼睛一眨不眨,直到某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让他觉得别打搅了,他才倏地回头,将清冷的目光落在了院墙上。
待看到大供奉从震惊中清醒,然后脸色谨慎地点头,继而退走,君九离才立刻回头,继续去看他的臻宝。
他抿唇压抑片刻,到底没有忍住,大手一抬,中心一阵白光闪烁,长剑诛邪便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闶阆!”
君九离拔剑出鞘,进入场中,跟戚团团舞在了一起。
他退,她也退。
他进,她便勇往无前。
明明是从未在一起切磋过的人,却竟然在第一次配合的时候,就达到了最为默契的状态!
偶尔的一个眼神交流,不打招呼就明白的短兵相接,叮叮当当,时而如同龙吟虎啸,时而如同窃窃私语。
同一块材料打造出来的两柄兵器,就像是这两个正在一起舞刀弄剑的人,那种契合,仿佛来自于灵魂深处,此生都不可能将彼此割舍。
两个极为冷静的人脸上,都渐渐浮出了止不住的笑意,眼底都注满了化不开的浓情。
在今天之前,他们从不知道,原来跟喜欢的人一起做一件事情,哪怕是最无聊,最不可能跟感情有关的练武,竟然都能让人这般满心畅快,心神通泰!
“闶!”
待鸣金收兵之时,君九离长剑归鞘,戚团团刀尖触地,彼此对视一眼,又一次忍不住齐齐笑了起来。
戚团团的猎猎张扬,温暖热烈,帝王的冰雪消融,冰雪初霁,一热一凉,一动一静,和谐得就像是一块玉雕刻出来的两枚玉珏,边缘严丝合缝,完美得圆润美满。
“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礼!”戚团团看着帝王,认真地说道。
“以后会有更好的。”君九离同样满脸认真。
“我说的不是这把刀,”戚团团漾出了嘴角的两枚小酒窝来,忽然将墨刀往地上洒然一插,然后大步走向了帝王,抬手抓住他的衣襟,拉着他低头:“我说的,是你!”
她踮起脚尖,凑过去,“吧唧”一口,狠狠地亲在了帝王的薄唇上,然后在他满脸呆滞的时候,哈哈地坏笑起来:“帝君这个人,比什么生辰礼都叫我觉得开心和满足!”她哈哈笑了起来,从手指上撸下一枚墨色的戒指,抓住了他的手,将之套在了他的手指上:“我今晚就会走,你不要来送我!你太好了,好得我总想现在就把你的名分定下来!让天下人知道,你的好,只能
是我一个人的!”
她说罢,再一次捧住了他的脸,重重地又亲了他一下:“等我回来!我已经等不及变强,回来跟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这果然是最好的生辰礼,用诛邪的材料打造的一柄大刀,天生而来的契合,天生一对的寓意,就连模样,也是她想象中最喜欢最完美的样子。
瞧,眼前的这个人啊,便是她的一句低喃,最天马行空的美梦,都会想尽办法帮她变成现实,让她幸福得有些难过,连眼眶都红起来了。
戚团团飞快地转身拿了剑,匆匆跑进屋子里,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都带上,竟是真的就这么走了!
君九离看着她出门的时候,抬手擦了一下眼睛,整个心都颤了颤,眼眶竟是莫名一热,第一次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
明明只是暂别,但他却难过得想跟她一起哭出来。
她不让他送,他也不敢紧紧跟着,只是沉默着,红着眼睛坠在她的背后,一直追一直追,从天亮追到了天黑,又从天黑追到了天亮,不知不觉的,竟已经出了帝都许久,快要到达另一个郡了。
这一天,当他还要再继续傻乎乎地跟着她走下去的时候,血一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主子,该回去了。”
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等这件事情做好了,日后主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再不用被拖累着,连自家媳妇儿远行,都只能是送送了。
君九离抬头四顾,恍然惊觉周围的陌生,他茫然问道:“这是哪儿?”
血一温声道:“主子,这是厉州郡。”
君九离有些愣神:“竟然已经跑到了厉州郡了。”
明明,按照正常的路程来说,到厉州,至少也要半个月的路程。
可他怎么记得,自己似乎只看到了两次朝阳?
血一看出来了他的茫然,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主子,姑娘出了城便只管往前跑,您出了城,便只管追着姑娘跑,所以,您俩人才跑得……咳!格外得快!”
若是不会亲眼所见,血一一定不会相信,自己心中最聪明的这两个人,竟然也会干这种蠢兮兮的事情。
但,虽然蠢,瞧着却让人莫名觉得温暖,暖到了骨髓里去了。
君九离抬头看着窗口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迟疑着问道:“我要去告别吗?”
血一的眼眶微微一热,哑声道:“主子若是去了,该姑娘转头追主子三天了。”
“哦。”君九离低低地应了一声,面色认真地看着戚团团的剪影,仍旧不肯走:“我不告而别,她大概会难过。”
血一想了想,认真地道:“要不,主子等姑娘睡了,就悄悄地进去看看,姑娘会知道的。”
君九离目光微微软和,脸上也渐渐浮出了些暖意:“好。”
无论是君九离,还是血一,其实都知道,戚团团知道他们在跟着她。
如果不知道,她不会跑得这样快的时候,一旦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