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掉摄像机,马竞起身离开房间。
见他露面,外面等着的汤佳怡立即冷眼瞪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给你帮忙呀,”马竞笑嘻嘻地回应道:“怎么样?是不是苦水仙销量开始增加了?”
女士却不领情,嗔怪埋怨道:“你这是添乱好不好?!要是有人看了直播,真的跑去试吃苦水仙、甚至普通水仙,结果吃出事来怎么办?”
“嘿嘿,”马竞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观众和我都是成年人,自己的行为当然要自己负责。我已经反复且认真地警告过了,绝对没有偷工减料敷衍了事,要是这样还有人想作死,那也是他自找的。”
汤佳怡同样对无视规则的人没什么好感,不过马竞这种冷冰冰的腔调还是让她有些不舒服。想起刚才看到的东西,她又问道:“你确信尽到全部责任了?”
“当然!”马竞伸手拉住她的手,边走边说道:“为了以防万一,我特地关闭了游客观看,同时启用了高级验证模式,确保不让未成年看到直播。蜜蜂十题的难度,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真有小孩能够通过,那也说明他的心智和知识面超过很多大人,理应被当成大人看待。”
蜜蜂年龄验证体系有三个级别,低级检查注册资料,中级核对密保问题,高级增加十题测验。前两个是网络行业常用的身份检验手段,第三个却是蜜蜂独创,十道题的内容很是丰富,中高考知识点、各种必备常识、逻辑与心理应有尽有,可以从侧面反映一个人的心智成熟程度。
因为题目包罗万象、涵盖面广,同时又无法直接搜到答案,经常有偏门题目难倒“学霸”的情况发生,有好事将之收集整理起来,以“蜜蜂十题”的名义发到围脖,希望用群众的力量攻破这道难关,不过还未成功。
同样的,因为“误杀率”太高,甚至还把老板娘判定成未成年,这套系统通常只被用作常规手段的补充,像今天这样直接关游客、上十题的情况其实很少见到。
听见丈夫故意揶揄自己,汤佳怡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那套破题其实没啥用,很容易就可以绕开它们,知道我是在哪里看的直播吗?”
闻听此言,马竞的第一反应是大笑出声:“哈哈!别是你又没答对,被系统拦在外面了吧?”
后者脸上闪过一抹晕红,挥舞小拳拳捶了某人一下,“这不是重点!我在外面照样可以看到你的直播,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有人非法转播他的直播,马竞自然能够想到,这又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他扬起英挺的眉毛,笑着问道:“亲,水货不保,你不知道么?”
“哼!真要出了事,315节目组和质检总局可不管水货还是行货,是官方正品就行!”
“那也等事情出了再说,现在担心这担心那,还怎么干工作?”
白了对方一眼,汤佳怡碎碎念道:“老虎吃人了,动物园照样要赔钱;小孩撞车了,单车公司同样有责任。我可不是杞人忧天!”
“放心!”马竞微微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开口解释说:“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往小了说,这么做有助于宣传你的苦水仙;往大了说,这样能让更多人知道阻食剂,进而推进相关立法。这些都是很好的事情,为此付出一些风险还是值得的。至于你说的模仿试吃的问题,我觉得问题应该不大,本身水仙的毒性就不算猛烈,及时送医通常不会出人命,加了料的苦水仙更加没人敢于多吃,顶多是忍不住好奇,像我一样舔舔外皮罢了。不会出事,反倒能够宣传你的苦水仙。”
苦水仙在富含苯甲地那铵的环境中长大,这种物质早就渗透到里里外外每个细胞当中,无论是割了叶子包饺子,还是剁碎鳞茎当蒜泥,都无法避免浓郁的苦味。这种物质并非水仙自产,最终会因为新陈代谢、渗透扩散等原因从水仙中消失,却需要相当长时间,管一冬还是没问题的。
见到妻子脸色变缓,似乎接受了自己的说辞,马竞趁热打铁道:“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再加把力,弄个‘我家的水仙不能舔’的广告出来,把这股风潮彻底炒起来,以后就不愁卖了。”
“还是再看吧!”汤佳怡不置可否,选择拖延战术。
马竞也不强求,见状换了个话题,拉着对方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对了佳佳,你的事情怎么样?跟着流动少年宫下乡,一切还顺利吧?”
少年宫是国家为少年儿童准备的校外活动场所,由少年宫协会负责管理。周末、寒暑假去少年宫做航模、学舞蹈,是很多城市70、80后小时候的共同记忆。后来教育产业化的春风吹进少年宫,原本公益性质的少年宫开始向钱看,开办奥数班、钢琴考级班、跆拳道培训班,和社会培训机构抢起了生意,自身也变得越来越商业,最终变得泯然众“班”,存在感越来越低。
后来国家看不下去了,拨款重整少年宫系统,并将之推向六七线小城市和广大农村。当然,经费永远是不够的,少年宫协会以及青基会同样不排斥社会力量的参与。蜜蜂集团就和鹭岛少年宫合作,共同打造了六辆“蜜蜂”号流动少年宫,深入山区学校送教下乡,已经持续一年时间。
周末无事,汤佳怡和张许瑶跟着其中一辆去了山里,也是刚刚才回来。
“还成吧,”汤佳怡点点头,又看向马竞埋怨道:“就是你那套格式合同有些烦人,一些家长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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