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红迷迷糊糊的完全没反应,安清又在她耳边重复说了几次,陶红这才紧紧抓着安清的手,咬着牙“嗯”了一声。
安清松了口气,一只手任凭陶红抓着,另外一只手轻轻覆在她肚子上,轻声给陶红鼓着劲。
蒋家恒透过后视镜看到虽然急切,却有条不紊地给陶红打气,一边还要分神安慰田云的安清,眼里多了抹赞赏和深思,脚下油门一踩,摁着喇叭就快速开着小吉普朝着医院奔去。
蒋家恒和安清几人刚开车离开不久,百利行门口就停下了一辆老式皇冠小车,一个中年男人匆匆忙忙地从车上走下来。
那人头发梳着二八分,长着国字脸,穿着的是很时髦的米卡色洋西装,这在普遍中山装为主流的年代有些格外的标新立异,他正是收到消息赶过来的百利行老板,当他一进到里面看着跟土匪过境一样乱七八糟的店铺,和同样浑身凌乱跟吓着了一样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的店员,厉声朝着站的最近的那个店员喝道:“小徐,你们在干什么!”
那个店员听着声音瞬间回过神来,一见到那男人就吓得发抖地说道:“赵老板,不好了,店里…店里打死人了!”
赵建国立刻黑了脸,几步过去拉着小徐站定,低喝道:“你别慌慢慢说,什么打死人了,谁把人打死了?”
他这话刚一落,那个小徐还没回过神来,一旁的张桂枝就咧咧开了,“你就是百利行的老板吧,你问谁打死了人,还不就是你们铺子里头的人打的,我朋友和她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准备偿命吧!”
那个小徐听着这话连忙一抖,对着赵建国急声解释道:“赵老板,不是这样的,你别听这个女人瞎扯,跟我们没关系,都是她,是这个女人跑咱们店里来闹事,把咱们给丽小姐做的衣服弄烂了,还不愿意赔偿就想跑,艾姐想拦着她她就跟我们动了手,她那个朋友是在混乱的时候不知道被谁给伤着了,我们不是有意的……”
赵建国见小徐边说话边抖,知道她是吓着了,连忙安抚道:“你别急,别急,先冷静下来慢慢说,不管是不是你们打的,那个被伤着的人呢?”
“她们一起的还有两个人,刚才在路上拦了车把那个女的送去医院了。”小徐连忙说道。
赵建国听着这解释松口气,只要不是真有人死在铺子里就行,能送去医院应该只是伤着了,心下放宽之后,赵建国这才有空扭头看着张桂枝,这会儿的张桂枝哪还有半点之前那傲娇模样,衣领子被扯开了,身上的衣服歪歪扭扭的挂着,头发也乱糟糟的盖在脸上,高跟鞋也有一只没了后跟,另外一只脚还光着,而百利行这边的店员也有几个人脸上挂了彩。
想了一下,赵建国才对着张桂枝说道:“这位女士,我不知道之前你和我的员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也不好追究什么,衣服和店里的事情我们可以回头再说,现在我要去医院看望你的朋友,你是跟我一起还是留在这里?”
张桂枝连忙声色内荏地说道:“我当然是跟你一起去,要是我朋友出什么事了我不会放过你们。”
赵建国是生意人,见过的人比张桂枝吃过的盐还多,自然能看出来她这会不过是强装着,实际上眼里却是害怕,他也没跟张桂枝计较什么,就对着那几个店员说道:“小徐,你跟他们一起把铺子里收拾一下,损坏的东西单独放在一边登个表记下来,今天就不营业了,你们几个受伤的赶紧去消消毒清理一下,省的冻了裂口子。”
那几个店员连忙点头应是,赵建国这才跟张桂枝一起出了铺子,外边路边就停着赵建国的车,那是一辆有头有尾的三厢皇冠小车,比起蒋家恒的吉普看着要更气派些,两人上车的时候张桂枝明显慢了一步,她这会看着赵建国居然有车也知道怕了,磨磨蹭蹭的上了后车座,离前面远远的。
赵建国也没在意,开着车就朝医院赶。
这边蒋家恒和安清三人已经把陶红送到了医院,陶红也被推进了内室里面做检查,安清和田云紧张的站在门口,踮着脚尖想要透过顶上那个小窗户看里面的情形。
“安清,你说陶红会不会有事啊?”田云小声问道。
安清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希望没事,不然咱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田云听完脸都白了,“早知道昨天就不该答应跟张桂枝一起出来,还惹出这事来,你说要真是出事了咱咋跟李学军交代啊,出门前他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咱们照看好陶红,结果还是闹成这样。”
“那也没办法的事,咱们谁能知道今天会闹这一出,要是提前知道也不会出来了,现在只希望陶红没事。”安清轻叹道,对她来说,孩子那就是天使,是上天给与一个女人和一个家庭最好的礼物,比任何人事物都重要,她是真心不希望陶红肚子里的孩子出事,不过眼前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对了田云,你知道李学军厂里的电话吗,我看还是通知他一声吧,好让他有个准备。”
田云点点头,“我知道,还是陶红上班那会跟我留的,那我现在去前台那里借电话给他打过去,你先在这守着?”
“嗯,你赶紧去吧,把事情说清楚,让他路上小心点别太着急。”
田云应了一声,就连忙跑下楼去了一楼的医院前台,找电话给通知李学军去了,安清则继续在门口继续打望着,可惜诊疗室的门闭的紧紧的,里面还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