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凝住了,心里空落落的,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这话说给谁听的,她梦里的人是谁?
他郁郁的吐了口气,垂下头,燃得正旺的篝火将自身的金辉延到他身上,静默的他几乎快与火色融为一体。
天微微见亮,湿润润的风轻轻地在门口扫着,从破旧的窗户吹了进来,微微地拂着一切,又悄悄地走了,淡白天光,也占据着每个角落,给庙门涂上了一层幻梦的白颜色。
雪言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锦绣白衣,抬眼巡视了整间庙宇,看到他坐在火堆旁,倚着后面的房柱,安静的睡着。
她站起来,轻轻踱步走到他身旁蹲下,把那件锦绣白衣为他盖上。大概是昨晚情绪低落,一直没睡着,听到一丝风吹草动便会醒来。
那双炽目呆呆的看着她,呆滞不动的眸子渐渐变得灵动,闪出了点点桃花的色彩,她垂下眼眸,整理那份燥然的情绪,转瞬将刚刚在眼中绽放的光彩收住,关在眼波深处。
“你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他说。
平静后的神色变得淡漠起来,抬头平淡的说:“你之前已经说过了。”
他猛然站起,胸口却一阵剧痛,下意识用手捂住胸口垂头咬牙,两腮鼓起,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
雪言看到他脸色发青,仿佛无数蛇虫鼠蚁在钻蚀他的心一般,好似每移动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你怎么了?”急切关心的问。
他死死的咬紧牙关,直到坚持过这短暂的疼痛之后才抬起头来,苍白的面庞有了一丝血色,这才松开紧咬着的牙,有些气喘的说了句:“没事!”
她看到他的手始终没从胸口上放下来,便摊开手掌,平放在他手上,透过他的手感受到了一丝冰冷的寒气。
深谭似的眸子渐渐变得明朗,那双眸子闪过一丝惊光,“是她打伤你的?”冰冷的寒气让她不联想到无忧掌身上,而这个世界会这种掌法的只有两个人。
他苦笑,“我上次打伤她,她这次还我一掌,很公平。”
她暗下眸色,雪鸢姑娘虽然厉害,终究敌不过他,上一次就惨败在他手上,要一掌把他打成这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性格比较谨慎沉稳,怎么会被伤成这样。
她思考的这点时间足以让他缓冲过来了,他的手扶住身后的那棵大圆柱站了起来,轻轻的吐了口气,“白玉令牌在她手上。”
说完,便慢步走出了庙宇,来到院内。
院内有一棵盘根错节的参天大树,笔直粗壮的树干高过屋顶,大伞似的树冠遮天蔽日,昨夜月色惨淡,想必得以它一半的功劳。现已秋季,树上的叶子不停的往下掉,徒留光秃秃的一棵大树干,地上慢慢的一层枯黄树叶全是它身上的一部分。
风清轩倚坐在大树干延伸在最靠边的一棵树枝上,满面春风,赏景的思绪从未断过,青衣飘飘,悠然的坐在那儿,笑得像一阵清风,像极了画中人。
柳无痕扬头,“大早上的难得你有如此闲情雅致。”
他的笑容徐徐绽放,一个折身,眼中迅速晃过满院景色,风声在耳边呼呼,树上有一片落叶正缓缓落下,落叶还在空中翻转飘荡时他已经站在了地上,笑容可掬的说:“早晨的景色是一天时辰里最美的风景。”
“我不如你,欣赏不了它的美。”
“沉淀一下,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多姿多彩,”他的笑容在发光。
柳无痕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这时,雪言走了出来,她见眼前站在一个容光焕发的男子,昨晚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具体容颜,现在光线十足,却被他朗逸的俊颜给惊呆了。
清秀浓眉,身如玉树,与自然融为一色的青衣微微有些湿,大概是在树上待了一晚上,朝露误认他是自然界的一棵青色,便倚居在他身上。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像春风里绽放的花蕾,那般姣好又美好。
她用赏景的眼神看着这个极美的男人,风度翩翩,绰约无比,一个男子能长成这样,也是天下少有!
她朝他点头致意,风清轩看到她,明显能感觉到她的一丝柔气,可那娇艳的红色却将她一身的柔气全都围住,裹得密不透风。
他微微的笑了一下,世人都传叶雪言是一个冷艳霸气的人,今日一见,倒是和传言中有些不同。
“旧闻叶姑娘威名,今日一见,也不枉风某此行了,”他手握折扇,声音十分明朗。
“客气了,”她问:“你姓风?”
“在下风清轩,”他抱拳说,用手中折扇指了旁边的柳无痕说:“我俩是至交好友。”
这个名字飘逸清新,洒脱极了,只是,怎么会有这样的姓呢!若是在现代,这样的名字绝对上不了户口。
“你的名字很好听,”她毫不遮掩的称赞。
风清轩闻言轻轻一笑,“江湖传言叶云遥冷若冰霜,此乃谣言是也!”
“噢……此话从何说起?”她倒是想听一下。
他打开白扇,嘴角扬着笑,“直觉……”
她身上散发出一股幽幽的清香,虽然表面看似冷淡,但眉宇间却萦绕着丝丝忧愁,像是看淡了世界万物,一个即将遁入空门的人却又还有一丝牵挂,矛盾而又纠结!
她笑言:“我一直以为只有女人会凭直觉猜测做事,原来男人也一样!”笑容淡淡的,像云雾一样,揉进了惆怅里。
“我的直觉可是有证据的……”他说,“一个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