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这么看”。
“林,请给我一个理由”,丹尼尔皱着眉看着林维桢道。
“哦?”,林维桢见丹尼尔关注的模样,心里一动,试探着问:“你下午还说这里没有任何投资价值,难道你改主意了?”
丹尼尔眨眨眼笑道:“林,你又给我挖陷阱,我不会上当的,现在我们仅仅讨论工厂的投资价值,这只是一种交流”。
“那太遗憾了,这里有遍地的黄金和美元,你就这么放弃了”。
“也许吧”,丹尼尔这次倒没有反驳,“林,我们不要再聊这种未知的话题了,还是说说你的理由吧”。
“有两个理由”,林维桢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第一个理由,恰恰是销路问题。现在机械厂的产品看似供不应求,但都只是暂时的。就我所知,“八一”厂的设备和技术在国内只能是二三流的,远远无法跟一些大型国有工厂相比。而那些大型国有工厂现在在干什么呢?他们也在改革,我想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进入这个领域,凭借着高质量、高产量和低成本,很容易将“八一”厂打压得无利可图”。
丹尼尔不服气道:“这根本算不上问题,我们完全可以通过投资更新设备和技术,扩大生产规模,林,你要知道,美国的机械加工技术和设备都是世界no.1”。
林维桢笑着问:“那德国和rb排第几?我怎么听说德国和rb的数控机床很不错,连你们美国人都去买。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进口的设备和技术不便宜吧?这都要算在成本里,单这一点,机械厂就没了价格竞争力,怎么去跟国营大厂竞争?”。
丹尼尔被林维桢噎的脸一红,顾左右而言他道:“这个问题很复杂,我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林维桢见好就收,道:“丹尼尔,你刚才说的方法虽然有道理,但并不适用于“八一”机械厂”。
魏凯利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兴趣,问:“这话怎么说的?”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理由,决心!不知道你们看出没,机械厂的王厂长对你们的到来并不热情。其实这很好理解,机械厂的现状不错,生产和销路都没有问题。有人喜欢吃独食,而不愿意将蛋糕做大分了吃,所以这既是决心问题,也是理念问题”。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林维桢没说,那就是机械厂的产权问题。“八一”机械厂前身是一家军工厂,建设大三线时,与军工生产有关的人员和设备被迁往内陆,只留下部分民用生产设备和职工。去年试点改制,“八一”机械厂将逐步落到地方,因此现在机械厂的产权归属两家,一个是军工系统,一个是海州市政府,但海州市政府对机械厂基本插不上手,在关乎机械厂前途的大事上,王厂长根本不鸟谢前进。
地方政府希望能拉来外汇投资,机械厂却要吃独食,双方做不到上下一心,在利益分配上更是矛盾重重,如果一头扎进这个泥潭里,搞不好投资打水漂,还要惹一身骚,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