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丹青呵呵,“事出反常必有妖。它是军犬,一直训练有素,断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对军犬不了解。”翠珠困惑的看着它。
于锦翰抚了抚衣袖,道,“二妹妹,我也很想抓出身边的祸患,可这小黄,再怎么说,始终只是一只畜生,难免有出错的时候。它的举动,并不难作为断案的依据。于府一向顶天立地,凡事讲求有理有据,不可能为了几句推论就给人定罪,何况,此事事关淑妃娘娘金孙,更是不可马虎行事。”顿了顿,又道,“爹爹昨夜不是取了翠珠平日的字画吗,何不将其与字条比对一下?”
于丹青轻笑,“多谢大哥提醒。不过,不必了。人的心情、境况不同,字迹亦有不同,比对字迹并无意义。”
于锦翰能这么快发现檀香的异常,并及时找出她的小竹马,对她进行威逼利诱,以此撬开落月阁的大门,其心思之深沉、行动力之强,可见一斑。
这样的人,她不认为他会傻到让翠珠用本来的字迹传字条给檀香。
她都能想到的问题,楚云逸比她聪明得多,定然也能想到。依着昨夜的情形,之所以让她爹去搜罗翠珠的字画,想来也是为了转移于锦翰的注意力,让他放松警惕,轻敌大意。
张淑妃等人看向于丹青的眼神,又多了一层深意。
“翰哥儿说得没错,我们这一屋子的人,难不成还被一条畜生牵着鼻子走?”沉默间,张淑妃冰凌凌的开了口。
就在大家以为于丹青要继续力证小黄的灵敏度时,却见她垂眸恭敬应声,“是,娘娘教训得是。我们自然不能被小黄牵着鼻子走,它是动物,心思单纯,只会对自己所见所闻作出最本能的反应,并不会开口解释,抑或为自己辩解一二。”
张淑妃倏地眯紧了眼,少顷似笑非笑的看向于文正,“于相好福气,竟有这么聪敏伶俐的女儿。府中有此等明口蜜腹剑、目中无人的嫡女,不怪瑞王妃来此一趟,不久便暴毙,瞧这阵势,本宫回去之后没准儿也该撒手人寰了。”
于文正立马战战兢兢的跪地,“微臣惶恐!不明白娘娘此言何意!娘娘千岁金体,如今风华正盛,岂会发生那等子邪事!”
张淑妃摆摆手,轻嗤,“起吧。本宫倒是忘了,虎父无犬女,这虎女自然不会有犬父。”
于文正谢恩起身,退了回去。
于锦翰面色微冷,又道,“檀香姑娘不是声称我用张五胁迫她吗,二妹妹何不将那张五请来,这样,你能多一个证人,我也能看看自己究竟是被何人所冤。”
话刚落地,檀香便殷切的倾身盯着于丹青,“小姐,您答应了奴婢要帮奴婢找到……”
于丹青抿了抿唇,抬手制止了她的话,“此事,下来再议。”
檀香只好悻悻然住了嘴,继续神思不定的站在一旁。
于丹青这才回答于锦翰的提议,“张五此人,实无作证的必要。倘若翠珠所言属实,那么,檀香不过是信口雌黄,有没有张五此人还是两说,即便有,也不过是檀香的青梅竹马。我们与他互不相识,他与这红花并无干系,如何能够作为我们的证人?”看了眼翠珠,又道,“倘若檀香所言属实,是翠珠在撒谎,那么,张五就更加不能作为证人。”
“为何?”于锦翰儒雅一笑,问,“为兄还等着他来作证,清除院子里的恶奴刁仆呢。”
于丹青笑了笑,意味不明的说道,“大哥不必着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真相,很快便能浮出水面。”
于锦翰扯了扯唇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又听于丹青娓娓道来,“若檀香所言属实,张五很可能已经被胁迫、收买,定会矢口否认。再者,我们对他一无所知,檀香也多年没与他联系了,他如今品性如何,谁也不知,这样的人,如何能够担当娘娘金孙的证人?”略一停顿,又道,“头脑单纯的军犬,都不值得我们相信,遑论心思复杂诡谲的人?”
她说得平淡真诚,众人却听出了她话里隐含的讥诮,不禁下意识看向张淑妃,张淑妃正一脸阴沉,众人又神色各异的收回了视线,重新落在于丹青身上。
“本宫再说一遍,本宫没有闲心听你废话,卖弄嘴皮!”张淑妃色厉内荏。
于丹青恭敬垂眸,朝张淑妃福了福身,“是,娘娘教训得是!请娘娘息怒!臣女还有一法,可证翠珠乃红花和字条的经手人。”
事实上,她让人连夜去将军府接来小黄,只是为了用它来判断檀香所言是否属实。
让军犬作证,寻常百姓,或许会信服。对于站在整个大永朝金字塔最顶层且一心想置她于死地的张淑妃而言,自然有千百个理由驳斥。
张淑妃眼波流转几圈,单手撑头歪在扶手上,一副兴趣阑珊的模样,“说罢。”
于丹青颔首,吩咐沉香,“把托盘取来。”
沉香应声,去了。
厅堂霎时陷入沉默,除了小黄的呼呼喘气声,再无其他声响。
众人视线时不时落在于丹青脸上,带着探究之色。
少时,沉香捧着一个大号的素白瓷托盘回来,将托盘里的东西一样样取出来,放在于丹青旁边的桌上。
于丹青扫了眼,印泥、放大镜、细纸、炭棒、透明粘带、小刀、剪刀,一件不差,皆是按她的吩咐准备。
亲自把纸张摊平,拧开硕大的铁盒,露出里头的丝面来,之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