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内,曹太后第二次接见了范宁,不过这一次是在紫微宫偏殿,天子赵顼同时参加接见,另外大学士张遥和牛庠也参与旁听。
曹太后依旧是垂帘而坐,天子赵顼坐在前面,他今年已经十八岁了,长得高大英武,器宇不凡,让范宁暗暗叹息,曹太后才刚刚掌权,怎么肯在两年后把朝政交给他,必然和仁宗一样,又有一番蹉跎了。
范宁见了礼,不慌不忙道:“这次微臣北上为三件事而来,第一是为南洋近况述职,其次是汇报微臣东行的考察结果,第三是为南洋未来的发展阐述自己的意见。”
这时,曹太后声音柔柔问道:“官家,相公们都上朝了吗?”
赵顼连忙欠身道:“回禀皇祖母,他们今天都来了。”
“那就请他们一起过来,大家一起参详!”
赵顼吩咐近侍去请各位相公,又对范宁道:“范经略请稍等片刻!”
范宁明白曹太后是想废除海外经略府和知政堂的联席议事制度,但他并不在意,大家一起参事议政,倒反而让他能够更全面的阐述海外分封制的建议。
他躬身行一礼道:“微臣从泉州特地带来两辆特制马车,非常与众不同,想请陛下、太后和相国们一起参观,否则把它们送入大殿,现在还没有套马,就在宣德楼内。”
赵顼回头看了一眼太后,曹太后点点头,“准!”
赵顼即刻派侍卫把两辆马车搬来,不多时,两辆马车先送到殿外,七名相公韩琦、富弼、文彦博、韩绛、张方平、吴充、蔡襄也正好赶来,围着马车指指点点。
这时,范宁从殿内走出,和众人打了招呼,很快,天子赵顼和曹太后的大轿也从另一面过来,众人一起向太后和天子行礼。
赵顼很有兴趣,他走出大轿,仔细打量车轮,他也发现是车轮不一样了。
范宁上前对曹太后汇报道:“启禀太后,南洋有一种树胶,外形如大象之皮,所以叫做象胶,弹性非常好,便有商行用它制成车胎,套在马车车轮上,行走起来非常轻便快速,再无颠簸,使马车变得十分舒适。”
曹太后微微一笑,“官家可以试一试!”
赵顼有点为难,“启禀皇祖母,还没有套马,不如先让人套马,议事结束后皇孙再乘坐。”
“也好,先议事吧!”
众人重新回到大殿坐下,七名相公也赐了座,曹太后缓缓道:“范经略使之前有书面述职报告,汇报了与三佛齐国之战,也汇报了新港和吕宋府的近况,这份报告哀家已经批准,并转给了知政堂,知政堂可有不同意见?”
韩琦起身道:“这份报告知政堂内部也进行了商讨,基本上认可海外经略府的各种措施,我们唯一担心就是攻打三佛齐,我们是否占有道义?”
范宁心中暗骂,从三佛齐运回大宋的二百三十万两黄金和珍宝,知政堂倒是毫不客气笑纳了,现在却关心是战争是否有道义,有本事那些黄金别收。
心中虽然不满,但范宁依旧微笑道:“启禀各位相公,三佛齐军方派水军扮作海盗,打击新港贸易,这已是他们承认的事情,我们追击海盗,结果被他们水军率先攻击,一艘战船被他们俘获,这是上千将士亲眼目睹之事,我们救援巡哨队,却被他们数百艘战船攻击,我们才忍无可忍进行还击,我认为我们完全占有道义。
在他们投降后,我们也不再屠杀他们一兵一卒,也没有趁机抢劫民财,侮辱妇女,可谓秋毫无犯,我们所得皆来自其国库,在三佛齐之战上,朝廷不必有任何道义上的担忧。”
曹太后心中也略略不满,自己明明已经批准了范宁的报告,知政堂为何还要商议,还要提出疑问,那自己的批准又有什么意义?
她又问道:“范经略使已经做出了解释,韩相公还有疑问吗?”
“三佛齐战事上微臣没有疑问了,但在吕宋府和宝州上,知政堂还有更多的想法。”
“韩相公请说!”
“我们看了范经略使的规划,吕宋开发得很成功,我们在京城也深有体会,吕宋的霜糖、绵和粮食已经进入千家万户,吕宋运来的黄金大大改善朝廷的财政,吕宋运来的粮食也使京城粮价降到斗米二十文,将来玉米大规模种植,会使粮食更加便宜,这些都是大宋走向兴盛的好兆头,已经没有人能否认海外开拓的贡献,但在移民方面,我们认为还是太仓促了一点,毕竟移民是百年大计,需要慢慢来。”
范宁不解地问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使知政堂产生了放缓移民的想法?”
韩琦叹口气道:“这几年,移民和招工太猛,使乡村很多地方都出现了土地荒芜的现象,这种现象在河北路和陕西路尤其严重,尤其粮食价格下降太快,已经出现了谷贱伤农的情况,影响了农民种地的积极性。”
范宁接口道:“实现粮食产量大规模增长是历朝历代都盼望的好事情,如果担心谷贱伤农,可以有两个办法,一是朝廷补贴种粮农民,其次便是提高种粮技术,让一个人能种更多的粮食,而不应该想到削减种粮,那会出现饥荒的。”
其实韩琦这个说法在知政堂内部也出现了激烈的分歧,至少富弼就是坚决反对谷贱伤农,富弼站起身道:“范经略使说得很对,实现粮食产量大规模增长确实是历朝历代都盼望的好事情,我们不能因噎废食,我一直主张取消徭役,减轻农民负担,这对人口增加和大宋发展都有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