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梁捕头来时,衙役们已经和林曜熊抱在一起,都快穿一条裤子了,佯装咳嗽一声,衙役们这才惊觉,六儿更是依照林曜的提醒腆着脸,凑在梁捕头耳朵旁低声道。
“梁,梁捕头,知府夫人是不是有个云儿丫鬟,能不能……帮俺搭个桥!”
梁捕头一脚踹开,懒得搭理,不过六儿显然不会放弃,露出幽幽怨怨的眼神,林曜站起身了帮腔道。
“梁捕头何必这般模样,知府夫人可是您的亲姐姐,她身边的丫鬟梁捕头还不清楚么,搭个话的事情兄弟们可都想让梁捕头多多关照呢!”
梁捕头瞅了眼林曜,冷哼一声:“想要找姑娘青楼里多的是,听说贺老妈子那里来了个姓蓝的姑娘,你们若是想了可以去看看!”
林曜只当梁捕头随意一说,脸上看出任何异色,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些担忧,被梁捕头捕捉了去。
“那蓝姑娘可是贺老妈子里的头牌,比我姐那丫鬟不知美了多少,不少人都奔着她去,这几日可是火的不行,等哪天攒够了钱我也去好生瞧瞧!”
梁捕头添着干裂的嘴唇,一群衙役歪着脑袋浮想联翩,林曜低着头颅不知在想些什么。
男人在一块,聊起荤话最能活络,没多长时间,衙役们已经忘了林曜这个刚刚还有说有笑的月老。
“哦,对了,今晚有些宴请,需要在府衙多驻留一些时辰,不过这倒是也无啥大事,等那些才子佳人落席,我们找个角落吃酒便可!”
梁捕头随意指着林曜道:“后门会来些客人,你今晚就在后门等候,待她们离去你再回去。”
衙役们很是同情的看着林曜,明显梁捕头针对他,不过对于晚上的吃酒,衙役们很快就忘却林曜,关自己毛事?有酒有肉吃就可以了。
“嗯!”林曜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他站起身来推脱陆师爷那里有事,梁捕头挥一挥手,林曜自识情趣离开,留下的是风采依旧,环坐的衙役聆听一人的教诲。
府衙的后门,距离厨房不远,此时这儿用铁架临时支了两口大锅,柴火冒着熊熊烈火能把锅给淹没,里面煮着的猪腿露出汤外,下人们正拿着铁锹把猪蹄往汤里按压。
咕噜噜的汤汁散发着浓浓的香味,林曜头一次见这般大锅,整头猪塞在锅里也不过刚刚溢出,下人不断添着柴火,丫鬟们在一旁有说有笑,个个喜笑逐言。
而另一口油锅里,一只一只拔了毛的,露着翅黄翅黄的公鸡在油锅里翻滚,噼噼啪啪的溅起油花。
林曜看着心里好不舒服,虽然闻着香味也是口水直流,但过程总是让人感到不适,匆匆忙忙的离开。
陆师爷还在账房里埋头苦干,对于屋外的事情事不关己,不过一笔笔账目却是从他笔下滑过,这次寿典的各项用款都由他记录。
可谓两耳不闻窗外事,心中却是亮堂堂的明镜。
如钱塘鸭共进一百五十二只,每只一百零五文,共计十五两九钱六厘。
一笔笔算下来就和生死簿一般,不知还有多少飞禽走兽被陆师爷的毛笔勾过。
林曜又一次闯了进来,陆师爷头也未曾抬起,能破门而入的没几个,这个时间点也就唯独一人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
“今晚的稀饭我是喝不成了,您老先自个回去吧!”
陆师爷一气呵成的字断了开来,他终是放下笔来,抬起白花花的胡子却是怒目圆睁,林曜赶忙讪讪一笑摆手解释道。
“还不是您将我交给梁捕头么,他嘱咐我晚上看着后门,放一些人进来,等人走了才能回去!
“我知道中午骗吃骗喝,看在承诺的份上您也没说什么,但现在事发突然,您就先不要埋怨我了!反正也是您自个造成的。”
对于林曜的风凉话,陆师爷拿起桌上的茶水压压惊,又不可置否道:“哦,老夫说了近日确实想吃着简单的,喝点稀饭吃点咸菜没什么不好。
“你大概几时能走,要不老夫在这多算些账本?把你一人留在这里总归不好。”
“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晚上那群面前才子不晚不回家的!”
陆师爷胡子一吹,眼睛一瞪,这话说的怎么就像说自己老了似的,想当年他通宵时林曜还不知在哪儿呢!
“放心,我会和你师娘说的,反正老夫也没有虐待你,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会派人在衙门口等你,省的你迷了路!”
林曜想要拒绝,不过看着陆老头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就不在拒绝了,退出屋外,林曜捏了捏拳头,今夜是个机会,他的心不由的砰砰直跳,看着天色慰藉不安分的情绪。
知府几日来的收拾,已经焕然一新,少了些威严肃静,多了些热热闹闹的喜庆,福禄寿的剪纸,绘画挂满了墙角,而今晚的主角才陆陆续续到来。
对于这群书生来说,都是上至浙江,下至杭州百里挑一的才子,能拿到知府大人寿典的请帖,岂是浪得虚名。
平日里穿的简朴,以风雅为趣,今儿出门光是挑把扇子都花了一个时辰,此时正是春日徐徐,若是能怀揣一把文征名的扇子就更加有面子了。
书生向来群而居之,还未到时辰,摆手让沏茶的下人离去,围坐在一起讨论古今天下事,羽扇纶巾。
“陈兄此言差矣,明惠帝不知其年幼,虽有黄子澄,齐泰,方孝孺辅佐,却是贪功利进,不思父辈恩情,却是极力削番。
然又碍于情面,讲儒家忠孝,自古以来此二者不可得